蘇槿棠靠坐在床頭,聽到病房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不禁看了過去。

當看清走進來的人是祁淮左而不是李武時,她有些吃驚,“祁大哥?你怎麽過來了?”

祁淮左闊步走到病床邊,看著她憔悴無力的樣子很是心疼,“你都生病住院了,我能不過來嗎?”

蘇槿棠嗓音沙啞的問道:“小武叔叫你過來的?”

她暈倒這事,除了小武叔以外就隻有魚塘那邊的工人知道。

祁大哥這個時候趕過來,想必是小武叔通知的他。

祁淮左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停頓了幾秒後,他看向蘇槿棠,“要是小武叔不告訴我,你是不是就打算瞞著我?”

見她一點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祁淮左有些生氣,可更多的是心疼。

被說中了小心思,蘇槿棠無力反駁,“祁大哥,我”

她生病這事,要是小武叔不說,她確實不打算告訴祁大哥。

因為不想耽誤他的工作,也不想讓他擔心。

她的這些想法當然逃不過祁淮左的眼睛,他又氣又惱。

可是看著蘇槿棠身體不適的樣子,又不忍心再責備她,隻是耐著性子說道:“小棠,我是你男朋友。有關你的一切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你生病了或者是累了,我會擔心也會心疼。可你要是因為害怕我擔心就瞞著我,那我會很難過的。”

說這些話時,他的眼底隱隱湧出了一抹失落和痛苦的神色。

蘇槿棠的太過獨立讓他覺得自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兩人雖然早已確定了關係,可是在他看來跟平時沒什麽兩樣。

都是各自忙自己的,幾乎沒有時間單獨相處。

捕捉到他眼底的情緒,蘇槿棠心口一陣刺痛,愧疚與自責蔓延全身,她滿是歉意的說道:“祁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

明明是她先招惹的祁大哥,卻在兩人談戀愛後,就忙得忽略了他。

祁淮左無奈的深歎了一口氣,努力將心底的情緒壓下去。

哪怕再生氣難受,他還是不舍得把這些負麵情緒發泄在她的身上。

他拉來旁邊的椅子坐下,抓起蘇槿棠的小手握在掌心裏,溫聲說道:“我知道,我沒有一絲責怪你的意思,隻是希望你能夠多依賴我一些。但你要是做不到,我也不勉強。我對你沒有過多的要求,隻需要你照顧好自己,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每天能夠開開心心的就行。”

蘇槿棠鼻尖一陣酸楚,她輕輕點了點頭。

大概是因為生病了比較脆弱的原因,在聽完這番話後,她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祁淮左看著她病恢恢的樣子,別提有多心疼,“好了,現在什麽也別想,就聽醫生的話好好修養身體,先把病養好。”蘇槿棠淡淡的嗯了一聲。

祁淮左神情嚴肅的囑咐道:“這幾天你就給我安安心心的住在醫院裏,把工作都放在一邊,想都不許想!”

看著他冷著臉很正經嚴厲的樣子,還有些嚇人,蘇槿棠連忙點頭,“我知道了。”

她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想工作也沒法,隻能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腦袋實在暈得厲害,整個人忽冷忽熱的,她不過才是說了幾句話,就好像用盡全身力氣似的,這會兒連眼皮都不想動一下。

看著她這樣子,祁淮左滿臉緊張,語氣關心的問道:“是不是很不舒服?”

光是發高燒就會讓人渾身難受,更何況她還中暑,還伴隨著其他的症狀。

蘇槿棠吃力的點了點頭後,嗓音略帶沙啞“祁大哥,我嗓子幹想喝水,你能幫我倒一下嗎?”

她的話剛說完,祁淮左就刻不容緩的起身倒了一杯水遞到蘇槿棠的嘴邊。

蘇槿棠伸手想自己端著水杯,卻發現自己連這點力氣都沒有。

“你不用動手,我喂你。”祁淮左幹脆坐在床邊,伸手扶住蘇槿棠,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極具耐心的將那杯水喂她喝完。

隨即,他又走到床尾幫蘇槿棠把床頭搖下去,讓她平躺著,說道:“你躺著睡會兒,要是還有哪兒不舒服就告訴我。”蘇槿棠輕嗯了一聲,雖然躺下了但目光始終停留在祁淮左的身上。

眼見祁淮左就要往外走,她急聲道:“祁大哥,別走!”

聞言,祁淮左隻好停下了腳步,再度走到病床邊坐下,“好,我不走,就在這兒陪你。”

他隻是看見她這麽難受,想出去問問醫生自己能做些什麽,既然她不想讓他離開病房,那他就不走。

蘇槿棠伸手抓著他的大手,見他留了下來,這才安心的閉上了眼睛,秀眉卻是難受的擰成了一團。

這樣脆弱的她是祁淮左頭一次見。

印象中,她在他的麵前一直都是那麽堅強獨立,勇敢愛笑,還很有商業頭腦。她展現給所有人的樣子,都是樂觀積極的狀態。

傷心委屈,難過和痛苦,永遠都自己承受著。

這個傻丫頭,明明有他可以依靠,卻還是習慣了什麽事都自己一個人扛。

大概是因為小時候過得太苦,讓她過早獨立,也使得她不敢輕信旁人,對他似乎也沒有完全相信,甚至有絲客氣與疏離。

不過他們之間的日子還很長,他會用行動,用愛慢慢將她感化,讓她願意跟自己親近。

蘇槿棠睡得並不安穩,時不時會睜開雙眼,確定祁淮左是否還在病床邊。

見他還在,便又心安的閉上眼睛休息會兒。

祁淮左就這樣坐在病床邊,默默地陪著她,目光凝視著她憔悴的小臉,心疼不已。

打完兩瓶點滴後,蘇槿棠的高燒總算退了下來,整個人也沒那麽難受了,渾渾噩噩的睡了一覺。

等她醒來時,外麵的天色已經暗沉了下來。

而祁淮左卻早已沒了人影。

看著那張空****的椅子,蘇槿棠心口微沉,有種說不出的失落和脹痛。

祁大哥明明說過會一直在這裏陪她的,可最終還是走了,留她一個人。

盯著祁淮左坐過的那張椅子看了幾秒後,她輕歎了一口氣,努力平複好情緒,進行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