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出地圖在上麵找了好一會,才確定了大概位置,想著眼睛下張著嘴,如果找不到還不會問嗎?

黑色轎車一路駛出了市區,越往前開牛巧芸心裏越沒有底,一望無際的莊稼地,別說車了,人都看不見一個。

徐玉珍十指緊握在一起,雙眸看著窗外閃過一抹失望。

錢多多雙手扯著安全帶,小臉害怕地緊繃著,“巧芸姐,你這是要把我們拉哪去,你不會迷路了吧!”

“烏鴨嘴,快別亂說,你最好幫我記著點咱們回去的路。”

往前剛開出去不遠,牛巧芸就看見遠處的村莊,興奮地說道:“多多,你看前麵有村子,有人咱們就都不怕了。”

黑色轎車剛開進村口,就看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頭背著手走了過來。

牛巧芸趕忙搖下車窗打聽道:“大爺,請問勝利村怎麽走。”

老頭往車裏看了眼,隨後扯著嗓門大喊道:“我們村就是勝利村,你找誰家。”

牛巧芸拿起信看了一眼,剛要開口,徐玉珍已經搶著說道:“我們找範水生家。”

“我不認識你們啊!”老頭探頭看向車裏,想了想才開口。

聽到老頭的回話,牛巧芸可以肯定眼前這人就是範水生,趕忙說出來意,“範大爺你好,幾年前有一位姓顧的,把家裏親戚葬到你們村子。”

“你們是小顧的朋友嗎?”

“我是他妻子,我今天來是想帶我阿姨祭拜一下,他失去的丈夫,想問一下他葬什麽地方了。”

範水生指著村前麵的田地說道:“就葬前麵地頭上了,我帶你們去吧!”

“謝謝大爺了,你上車,咱們開車過去。”

牛巧芸話音剛落,徐玉珍已經替範大爺打開了車門。

農村的土道非常不好走,轎車底盤又低,牛巧芸這一路開的是格外小心,生怕車子陷坑裏出不來。

“到了,別忘前去開了,再往前路不好走了。”範水生突然開口提醒道。

車子剛一停穩,徐玉珍就已經推開車門,跑向不遠處的墳地了。

牛巧芸見狀趕忙鎖好車門,拉著錢多多跟了過去。

剛一靠近,就看見徐玉珍坐在地上哭成淚人,嘴上還不停地嘟囔道:“我把你弄丟了,我還是把你弄丟了。”

範水生墳地裏走了一圈,指著一座插著木板的墳說:“沒丟,這個範石頭就是。”

牛巧芸看見木板上刻著的範木生三個字問道:“範大爺,你沒記錯吧!我阿姨丈夫不叫這名。”

“沒記錯,上麵的名字是小顧親手刻上的,他讓我幫忙照看著,說等以後事態平息了,他會過來把墳遷走。”範水生一臉肯定。

徐玉珍一看肯定地說道:“是他,我丈夫生下他體弱多病,我婆婆怕養不活,小名就管他叫石頭。文信這是怕他們,對我丈夫遺體下手,才給他隱姓埋名葬到這裏。”

說到這,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石頭,我後悔了,後悔沒聽媽的話,支持你回來,我知道你有你的遠大理想和抱負,可我們都遭受了什麽啊!”

牛巧芸看著徐玉珍哭得傷心,心裏同樣跟著不好受,可又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巧芸姐。”錢多多雙手死死抓住牛巧芸的手腕,聲音有些顫抖。

牛巧芸手被她抓得有些痛,本想讓她鬆手,一低頭卻看見她哭花的小臉。

“你怎麽也跟著哭了。”

錢多多一抽一抽地說道:“巧芸姐我害怕,這裏麵不會有鬼吧!”

被錢多多這麽一提醒,牛巧芸頓時覺得後背陰風陣陣,她重生一回,所以更迷信。

“鬼肯定是有的,但是大白天都不會出來的。”範水生冷不丁來了一句,嚇得姐倆差點沒跳起來。

牛巧芸抱緊錢多多,雙唇有些顫抖地說道:“範大爺,你別嚇我倆,我倆膽子小。”

徐玉珍哭夠了,站起身走了過來,聲音輕柔地說道:“你眼中的鬼,可能是有些人做夢都夢不見的親人。”

眼看著太陽就要下山了,牛巧芸可不敢再待下去,拉著錢多多快步往車上走。

等三人回到小院時,天已經徹底黑了。

宋江明在家裏擔心得不行,直到看見牛巧芸的車駛進胡同才算鬆了一口氣。

他趕忙打開大門讓車停進院裏,聲音裏帶著擔憂,“巧芸,你可算回來了,都快急死我了。”

開了一天的車,中午還沒吃飯,牛巧芸覺得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她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宋叔,有飯嗎?我們快餓死了。”

“有,晚飯王二毛做的,這小子手藝見長。”

這一天三人都餓壞了,就連沒什麽食欲的徐玉珍都吃了一碗大米飯。

剛才餓的時候不覺得,這一吃飽飯,牛巧芸就想起剛才範水生說的話了,“鬼肯定是有的,但是大白天都不會出來的。”

錢多多看外麵天黑同樣害怕起來,“巧芸姐,我今天晚上跟你睡好嗎?”

“好。”牛巧芸求之不得晚上有個人陪她作伴呢!

她從椅上站起身,對著徐玉珍說道:“徐阿姨,今天晚上你睡多多房間吧!”

“行,我睡哪都行。”

牛巧芸安頓好徐玉珍,才領著錢多多回到房間,又不安心地把小黑帶進臥室睡。

都說鬼怕黑狗,小黑背是黑的,四舍五入就等於黑狗。

第二天清早,徐玉珍提著行李就要離開。

牛巧芸挽留道:“你在多住些日子再走吧!”

“不了,我想去看看我老朋友。”

牛巧芸知道隻有徐玉珍做的決定,就不會改變,開車親自送她到火車站,買好了去京都的火車票。

“謝謝你。”徐玉珍接過火車票道了一聲謝,嘴角擠出一抹淡笑,“謝謝你,我知道是你讓王春香在監獄裏照顧我的吧!當我看見錢多多第一眼就猜到了,在監獄裏王春香整天拿著她女兒的照片看。”

說到這,她清冷的眉眼瞬間變得柔和起來,“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我還是要謝謝你。”

說完,她瀟灑地轉身離開,獨留牛巧芸站在原地。

此時,牛巧芸不知道她是什麽心情,這一世她改變了自己和身邊人的命運,可她知道,這一世她和徐玉珍終究不可能再向前世一樣。

人生真的不能太貪心,有得必然會有失。

徐玉珍離開後,牛巧芸緩了好一陣才從失落中走出來。

進入六月,濱市的天才算徹底暖和,這一年錢多多的身高沒少長,去年夏天的衣服都小了。

牛巧芸帶著她剛從商場買完衣服回來,就接到顧文信打來的電話。

隔著話筒,牛巧芸都能聽出他聲音裏的喜悅。

“媳婦,告訴你一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