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阿瑤你閉嘴!”

柳氏怒喝一聲,心裏對溫瑤這個女兒頗是恨鐵不成鋼。

東府和西府並存百年,就鬥了百年,真把人逼的狗急跳牆,對誰都沒好處。

整理了情緒,她盡量用冷靜的語氣對溫婉道:“我知道東府度日艱難,但一萬兩銀子的確太多了。

我雖然是西府名義上的當家主母,但中饋大權還是掌握在老夫人手裏。

一萬兩銀子,我是萬萬拿不出來的,這樣,我給你一千兩銀子,並北郊五十畝良田,那是我的嫁妝,這是我在權限之內能給你最好的了。”

“不行。”

陳氏扶著肚子怒聲道:“誰不知道北郊那塊常年滲水,種到地裏的莊稼不到秋收,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回來。

這也就算了,產量還低,阿婉年輕不知事,我和母親可不是傻子,你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二嬸說的都是真的?”

溫婉看看陳氏,又看看柳氏,一副遊移不定的樣子。

柳氏見狀便知道溫婉不過是因為嫡長孫女的身份,才得以在東府說上幾句話,對外麵的事情根本一無所知。

忙道:“別聽你二嬸胡說,哪有那麽嚴重,再說了,那塊地足足五十畝呢,附近的山也無人管,可以自行開墾。

若非我手頭沒有那麽多現銀,還舍不得給你呢?”

柳氏說著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來。

溫婉心中暗笑,就知道她一要田產,柳氏就會拿著五十畝地說話。

如今自以為撿了便宜,不知柳氏日後知道那貧瘠的地下卻暗藏著豐富的煤礦,會是怎樣一幅精彩的表情?

猶豫良久,她咬牙道:“但一千兩銀子還是太少了,上次去詔獄探監,就花了兩千兩銀子,一千兩,連探一次監都不夠。”

“行了,看在一筆寫不出兩個溫字的份上,我給你三千兩,不能再多了。”

柳氏一臉肉痛的從荷包裏拿出三張一千兩的銀票來,還在那裏絮絮叨叨的說著,“若非老爺還惦記著東府,我怎會給你這好的條件……”

戲演夠了,才道:“現在可以把風華樓的房契拿出來了吧?”

“好吧。”

溫婉吩咐秦氏身邊的丫鬟去叫銀燭將風華樓的房契拿來,麵上一派自責之相。

“按理說,這是母親的產業,並未入東府中公,我為人女,是不該私自動母親的產業的,是我無能,護不住母親的產業。”

她懨懨的看著柳氏,“大伯母,以風華樓的進項,最多隻要三個月就可以賺到三萬兩,你真的就不能容我一段時間嗎?

區區三千兩銀子,能有什麽用啊?

北郊那些田,也得等到秋後才能有收成,到時候祖父他們……”

她似乎難過到說不出話來,低著頭,肩膀微微顫動起來。

聞聲趕來的銀燭和輕羅都驚呆了,風華樓早就搬空了。

裏麵僅剩的一些不過是粗製濫造的鍍金首飾和做工粗糙,樣式過時的成衣和布匹罷了。

別說三萬兩了,就是連三千兩都賣不到,小姐是怎麽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這些話的?

“小姐,房契帶過來樂。”

怕自家小姐再說出什麽驚人之語,自己忍不住笑場,銀燭努力做出一副傷心的表情來,打破了溫婉營造出來的悲傷氛圍。

溫瑤伸手就要搶,斜刺裏伸出一隻手,比她更快的將房契拿過去,溫婉道:“說好了的,銷毀欠條,五十畝地,加三千兩銀子,一樣不可少。”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死腦筋呢?”

柳氏一雙眼睛幾乎長在那房契上,“誰出門會隨身攜帶著地契啊,我回頭就讓人把地契給你送過來便是,我一個當長輩的,還能騙你不成?”

“那可說不好?”

溫婉把防備寫在了臉上。

還故意道:“要不大伯母你們先回去,我也正好找人去看看北郊那塊地究竟如何?

反正我們也不著急,過幾日再交易也無妨啊!”

“不用了!”

柳氏連忙打斷溫婉,笑話,北郊那塊地就陳氏說的滲水、產量低都是輕的。

這些年不知怎的,五十畝地的產量加起來還比不上其他地方十畝地的產量多。

讓溫婉著人去看?豈不是全都露餡了?

她忙擠出一個偽善的笑容,心虛道:“你這孩子,急什麽呢,我這就讓人去拿地契,至於這欠條,我現在就銷毀。”

說完,當著溫婉的麵就要把欠條撕的粉碎,以示安撫。

溫婉劈手將欠條拿過來,便也就順水推舟的應了。

很快,西府的人就拿了地契來。

柳氏貌似冷靜,麵上卻難掩激動的道:“地契在這裏了,把房契給我吧。”

那可是日進鬥金的風華樓啊!

她好像已經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在向她招手了。

溫婉拿過地契,卻是一臉的淒風苦雨,“母親也不知道在哪裏,希望她知道後,不會怪我不孝。”

“怎麽會呢,你母親也會理解你的苦衷的。”

柳氏不走心的安慰了溫婉幾句,帶著溫瑤風風火火的就走了。

深怕溫婉下一刻就會反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