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六長老如何不甘,他終是被廢去修為丟入了思過崖,

而隨著六長老身敗名裂,溫婉的神醫之名再度傳遍睥睨峰上下,

與此同時,謝淵渟那日強勢逼六長老吞下毒藥的霸氣行徑也不脛而走,二人一時間雙雙成了睥睨峰上下嘖嘖讚歎的傳奇。

不知不覺,宗門內部選拔悄然臨近,因為六長老殘害掌門夫人被廢引起的轟動迅速平息,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內部選拔和宗門大比上。

霞飛殿內,溫婉又一次為掌門夫人施針結束,這已經是繼那日轟動之後她第三次為掌門夫人施針了,

也是掌門夫人第三次毒癮發作,前麵兩次掌門夫人每每毒癮發作後,靳北堂為減輕愛妻痛苦,都會讓溫婉先把人弄暈過去,

這回應了掌門夫人的要求,治療的過程中,掌門夫人全程都是清醒的,

見溫婉拔掉最後一根銀針後累的滿頭大汗的樣子,愧疚道:“很抱歉,在這種時候還讓你分心照顧我,實在是為難你了!”

比起麵冷心熱的靳無衣,靳北堂的夫人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冷美人,

即便是說著這般抱歉的話,她麵上依舊是冷漠的,

溫婉看的有意思,笑著搖頭道:“醫者本分而已,夫人隻管安心修養,不必思慮太多,

而且,每次夫人身體好轉後,掌門都會讓我去主峰藥庫裏挑選藥材,這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機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沒什麽為難的。”

溫婉說的是真話,靳北堂對愛妻的眷戀刻在骨子裏,

當她發現溫婉的確能改善愛妻的身體狀況,減輕愛妻的痛苦後,立即許了溫婉諸多好處,

甚至破例讓溫婉一個尚未確定修煉方向的低級弟子進入主峰藥庫,

這份特殊待遇,足以讓門中諸位長老座下的嫡係弟子眼紅嫉妒了。

掌門夫人聞言倒是一點都不意外,隻是更認真道:“那是你應得的,不瞞你說,也就是你才入睥睨峰,捧的太高了對你不利,

但凡是哪個資曆深厚的醫修救了我,掌門能立即將其推上長老之位,

甚至另劈疆域,讓其成為一峰之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給你什麽,你就心安理得的受著,不用忐忑不安。”

溫婉心道“我也沒有忐忑不安啊!隻要他敢給,我就敢要!”

話沒來得及說出口,一旁的靳無衣就樂嗬嗬道:“我娘說得對,溫師妹你救了我娘的命,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

我爹給你什麽,你安心受著便是。”

說到此,她卻是話鋒一轉,眨眼道:“不過你若是真的於心不安,就想辦法將我娘的舊傷也治好了唄?”

霞飛殿內頓時一片寂靜,

掌門夫人的舊傷是靳北堂一家子不能提及的傷痛,那日六長老的話被靳北堂嗬斥後吞了回去,

但是那未盡之言卻像一根刺一樣紮在這一家子心口,不敢想,不敢說,也不敢忘,

而那舊傷到現在為止也沒再犯過,

這一家子也就選擇了粉飾太平,到現在都沒有人與溫婉打聽過掌門夫人的病能不能治,怎麽治,

靳無衣這隨口之言卻將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本不是一件可以隨口提起的事情,靳無衣不安的看了看父兄和母親,

咬牙繼續道:“那日我見你隻是給母親診脈就得出了和許多享譽玄門百家的神醫一樣的結論,而且你若是不說,就連那些神醫也從來不知道那寒氣是為靈力所驅動的,

所以,你既然能發現這一點,是不是也能治好我娘的舊傷?”

一瞬間,溫婉隻覺得四雙八隻眼睛目光如炬的盯著自己,她若是說一句“不能,”

這幾個人的眼神就能殺了自己。

事實上,溫婉真若是不能,靳北堂一家雖然會失望,但也不好記為難於她,

不過,身負絕世醫術,麵對的又是一再相助於自己的恩人,

溫婉眉眼溫潤的點了點頭,道:“如果諸位信得過我的話,我想,我可以一試。”

靳無殤兄妹瞬間眉開眼笑,靳無衣甚至驚喜的歡呼了一聲,

靳北堂稍微謹慎一些,有些不安道:“可以一試,是不是說明你也沒有萬全之把握?”

溫婉失笑,“掌門這可就為難我了!

別說夫人舊傷已經經年累月,本就不好治,

就算是最簡單的風寒外傷,隻要是治病就有失敗的可能啊,這我如何敢跟您打包票呢?”

靳北堂深以為然,卻並不願意接受這個解釋,

倒是他妻子很果斷的道:“你敢說這話,就說明你是有些把握的,試一下吧,

反正不會是你,也會有別的醫修來給我治,就算治不好,也不差這一次,

放手去幹,沒有人會怪你的。”

見妻子願意接受溫婉的治療,靳北堂便也點頭表示了讚同。

溫婉輕笑道:“如此,那就謝過掌門和夫人信任了,

夫人暫且修養好身體,至少要在宗門大比隻有再行醫治,

正好我先準備一番,這是一場相互合作的持久戰,我對自己有信心,也請夫人相信我,

雖然我沒有完全的把握,但一定會傾盡全力的。”

掌門夫人鄭重點頭,“宗門大比關乎你們自己和睥睨峰的前程,

今日過後你們且自己忙去吧,需要你們的地方,我在讓無殤來找你們便是。”

這幾日因為靳北堂不放心,溫婉和謝淵渟每天除了睡覺的時間之外全都耗在霞飛殿,

如今宗門內部選拔在即,若是耽擱了二人的前程,她也是要於心不安的。

靳北堂也大方還了二人自由,盡管如此,等謝淵渟和溫婉真正離開霞飛殿時,宗門內部的選拔賽已經開始了。

睥睨峰內部選拔是大事,除了六長老以外的七位長老齊聚睥睨峰,

靳北堂攜夫人一同出席,既是掌門,也是裁判,親自定奪每一位參賽弟子的去留,

一時間,睥睨峰主峰最大的校場上人滿為患。

選拔賽正式開始,掌門和長老們整整齊齊坐在高處,下方是一個臨時搭起來,

可容納數百人的巨大擂台,

負責選拔賽的四長老站在擂台上笑嗬嗬道:“又是十年一度的宗門大比了,

大家都知道今日咱們聚在這裏的目的了吧,

別的我也不贅述了,按照宗門大比的標準,所有四十歲以下達到黃級初期的內門弟子皆可參與選拔賽,

那炷香點燃到燃盡需要整整六個時辰,六個時辰後留在擂台上的,明日繼續參加選拔,

直到最後隻剩下三十人,他們便是今年代替睥睨峰參加宗門大比的代表,

選拔賽的規則很簡單,就是宗門大比的規則,

具體內容就在擂台旁掛著,現在,給你們半個時辰準備,半個時辰後,選拔正式開始!”

四長老說完便飛身離開了擂台,穩穩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四長老的位置,

擂台下的弟子們卻是瘋了,

“怎麽會這樣?

整整十二個時辰,就算不被人打敗,自己也要靈力耗盡而亡了吧?”

溫婉也有些詫異,這種養蠱式的選拔賽根本不應該出現在睥睨峰這種名門正派的擂台上,

她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聽謝淵渟問身旁的周橋,“之前每次宗門大比前的內部選拔也是這般殘酷的嗎?”

是的,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十幾年的謝淵渟在問周橋時用了“殘酷”這個詞,

溫婉卻不覺得這個措辭有什麽問題,因為她也是這麽認為的,

敵我雙方廝殺,無論如何也感覺是理所當然,畢竟雙方敵對的立場擺在那裏,

可這卻隻是宗門內部的選拔賽,所有參與者都是同門師兄弟,

參賽的人有將近上千人,六個時辰之內要篩除一大半的人,猶如養蠱一樣,不斷地優勝劣汰,

選出最優的一部分沒錯,這方法,卻讓人想想就直皺眉。

周橋怔怔搖頭,“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今年竟然選擇用這種辦法來選人,

之前不這樣的,都是兩兩相對,層層篩選,連對手都是抽簽覺得的,

雖然還是會有不公平的現象,比如實力弱的不幸抽到實力強的,來不及出手就被打下擂台,

但這方法是公平的,誰也沒有怨言,

今年這般,倒是能選出真正的優勝者,可這手段用在自己人中間,

如你所說,的確也太殘忍了些。”

周圍大部分弟子溫婉和謝淵渟都被不怎麽熟悉,但大家討論的話題卻是一致的,

就在弟子們驚疑不定之時,靳無衣悄然摸到了溫婉身邊,

低聲道:“我問過我爹了,說是今年蓬萊和藥王宮都出了幾個邪門的人,

實力等級不高,戰鬥力卻極強,有個叫許佑安的黃級後期靈者差點把一大地級中期靈者打殘了,這樣邪門的人還不是一兩個,

我爹和長老們商議過後選了這樣一個選拔方式,就是希望能選出實戰水平最強的弟子,

以免被那些實力等級低,卻戰鬥力強的人打個措手不及。”

幾人聞言皆是了然,周橋則皺眉道:“若是有什麽特殊的功法,越級作戰倒也不無可能,

但頂多也就跨一級,畢竟一個實力等級代表的就是更為強悍的靈力,

一個黃級後期靈者越級挑戰大地級中期靈者,還差點把人打殘,這世上當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法嗎?”

眾人皆表示懷疑,但誰也沒現場見到過,懷疑也隻能是懷疑了,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甩下心頭疑惑,幾人全身心投入到了選拔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