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窈的心情是複雜的,現在安是良的命運就攥在她的手裏,她可以輕而易舉的讓他身敗名裂。

想想前世恩愛的場景,兮窈有些心軟,再想到自己死時的慘狀,她又暗暗攥緊了拳頭。

幾經掙紮,兮窈下定了決心,要讓安是良受到應盡懲罰。

一夜無眠,翌日一早,兮窈快馬加鞭趕往了京都。

兮窈神色複雜地看著元墨寒,元墨寒問:“你今天怎麽怪怪的,發生什麽事了嗎?”

“在你心目中,五殿下是個怎樣的人?”

元墨寒愕然,怎麽扯到五弟身上了?

“五弟雖然平時沉默寡言,但為人正直,不是個多事的人,怎麽了,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確認他為人正直?你真的了解他嗎?”

元墨寒眉頭一皺:“至少比你了解。可以說了吧,為什麽突然問起五弟?”

“或許我了解的才是真正的五殿下,你的五弟,司空墨耳,其實根本不想你平時看到的那般,他狼子野心,吃裏扒外,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哈哈哈哈……”

元墨寒從未笑得如此誇張過,完全沒了一個皇子的矜持,“玉兒,你沒發燒吧,怎麽竟說些胡話呢?”

兮窈扯扯嘴角:“就知道你不會相信。”

“我當然不信了,五弟生性清冷孤僻,活得跟修仙似的,你說他狼子野心還不如說我狼子野心呢!”

元墨寒擦擦笑出的眼淚,繼續說:“噢,我知道了,你是看我最近一直心情不好,故意想法子逗我開心呢,我猜得沒錯吧?”

“對你個大頭鬼啊!”兮窈從內裏兜裏掏出一物,“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神情嚴肅地說:“證據都在這裏了。”

看到麒麟玉佩的那刻,元墨寒陡然收住笑聲,拿起所謂的“證據”,認真的看起來。

兮窈屏氣凝神,觀察著元墨寒的表情,笑容僵在臉上,睫毛微顫,表情變得越來越嚴肅,修長的指節緊緊捏著,直捏的指甲泛白。

空氣瞬間凝固,隻聽得翻動紙張的沙沙聲。

好半晌,抬起眸子,瞳孔微縮,拿著信件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元墨寒聲音低沉地問:“這麽重要的東西你是如何得到了?”

“安是良你知道吧,他是五皇子的細作,專門負責跟奉顯國聯絡。這些信件就是從他府邸的書房裏搜出來的。”

元墨寒深深看了一眼兮窈,“確定不是偷出來的?”

兮窈尷尬一笑:“你要非這麽說也可以,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啊!”

見元墨寒沒有計較此事,兮窈長長舒了口氣。

“五皇子很謹慎,居然能想到讓一個商賈充當自己的細作,神不知鬼不覺,可見心機之深沉,遠不是你我看到的那般純良。”

元墨寒來回踱著步子,眉頭皺得更緊,“此事還有誰知道?”

“胡三。”兮窈撓撓後腦勺,裝作漫不經心地說。

“胡三?”元墨寒有些漠然,“是那個土匪胡三爺?”

“嗯。”兮窈將頭紮得更低,一副心虛的樣子。

空氣瞬間凝結,壓抑的氣氛讓兮窈透不過氣來。

“其實,胡三已經不是土匪了,他改邪歸正了,現在是個好人。”

兮窈努力想解釋清楚。

元墨寒上前一步,幽幽地說道:“好人?好人會去人家府邸偷東西?”

“你怎麽知道是胡三……偷的?”

兮窈猛地一抬頭,發現元墨寒正目光冰冷地盯著自己,又心虛地低下頭去。

“不是他,難道是你?”

也是哦,都說了是偷出來的,而知情人又是胡三,肯定是胡三偷的啊,難不成是自己?

兮窈忍不住嘲笑自己,明明是來送消息的,怎麽弄得好像自己被人捉奸了,正接受懲罰?

仰起臉,不卑不亢地說道:“沒錯,是我拜托胡三幫我的,證據全都在這兒了,你看著辦吧!

早上起猛了,有點困,我回去了!”

扭頭就要走,手上一緊,又被生生拽了回去。

“就這麽走了?”

聲音依舊冰冷。

兮窈有些委屈地道:“不走難道還等著被人趕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趕你走?”

兮窈腰上一緊,被攬入溫柔鄉,元墨寒聲音終於不再冰冷,柔聲細語地說:“困了就在這兒睡會。”

感受著細滑掌心的溫暖,兮窈不再執拗,乖巧地點點頭。

“你打算怎麽做?”

不管怎麽說,五皇子畢竟是元墨寒的五弟,他能下得了決心告發他嗎?

“五弟其實很可憐的,在五弟兩歲的時候,芷額娘就因病歿了,自從孤苦無依。

皇子看似尊貴,但也最看重依仗,五弟沒了額娘,就等於沒了依仗,他隻有靠自己。”

“話雖如此,但他做的事……”

“我知道,他是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我不會心慈手軟的。”元墨寒撫弄一下兮窈垂下的發絲,柔聲說道:“你先去睡會,我這去找父皇。”

“好。”

證據雖然是兮窈親手送上的,但此刻她卻開心不起來,畢竟證據一交,會激起多大的浪,影響到多少人,不是她兮窈能夠想象得到的。

躺在元墨涵的軟榻上,兮窈輾轉反側,很困但無心睡眠。

不知過了多久,兮窈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小聲議論著什麽。

“哎,你聽說了嗎,出大事了,五殿下被聖上叫去問話了,聽說五殿下勾結奉顯國,意圖不軌。”

“真沒想到,一向充耳不聞窗外事的五殿下竟然能幹出這等喪權辱國的事來,真是藏得太深了。”

“誰說不是呢,原以為五殿下性子最清冷,也最沒有心機,誰知道是最腹黑的一個,這麽看來,咱二殿下才是真正的嘴硬心軟,菩薩心腸。”

“那是,那是!”

兮窈揉揉惺忪的睡眼,困意全無,剛想再聽聽那些太監在聊些什麽,卻聽到元墨寒的已經回來了。

“不得非議皇子,你們是第一天進宮當差嗎?”

即使沒有目睹,兮窈也想象得到元墨寒表情是何等的嚴肅。

“二……二殿下,奴才知錯了!二殿下饒命!”

“如有下次,定不輕饒,罰奉一月,都下去吧!”

“謝二殿下,二殿下仁慈!”

兮窈忍不住腹誹,動不動就罰奉一月,就這還仁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