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邊好熱鬧啊,好像在鬥蛐蛐。”
順子眼尖,指著不遠處的人群說。
“走,去瞧瞧!”
“讓讓!讓讓!”
順子為公子擠出一道窄路來。
竟然是兩個丫鬟打扮的姑娘在跟一個身著寶藍色長袍男子鬥蛐蛐,元墨寒湊上前去一看,一隻古銅色圓頭蛐蛐正用它金色鋒利的大牙齒死死地把另一隻蛐蛐咬翻在地,毫無招架之力。
“啊,我們又贏了,給錢!”
身材臃腫,滿臉雀斑的姑娘朝男子伸過手去。
“真倒黴,一定是你們使詐,不然怎麽會一直是你們贏?其中一定有什麽貓膩!”
寶藍色長袍男子顯然輸不起,在人群的唏噓聲中尤其覺得丟麵子。
“有什麽貓膩!人家姑娘一看就是行家,人家是憑實力贏錢,別墨跡,快拿錢!”
公道自在人心,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夏兮窈一把鼻涕甩在地上,抬腳翹到小販攤位的長板凳上,“願賭服輸!拿來!”
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隻是這吊兒郎當的模樣驚呆了一眾老老少少。
這哪裏還有一個姑娘家大家閨秀的樣子,就算不是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也可以啊,完全沒有,說像走街串巷的混子,或者二溜子都一點不為過。
桃子也看不下去了,她不好意思的拽了拽夏兮窈,尷尬的陪笑。
寶藍色長袍男子看不是個好惹的主兒,乖乖掏錢溜之大吉了。
“好!”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元墨寒這下看清楚了,麵前這位身著紫色寬鬆長衫,麵容姣好,但性格潑辣似悍匪一樣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去邪手神醫家瞧病看到的大小姐玉玉。
記得當時她有傷在身,跑起來一瘸一拐的,幾日不見已經生龍活虎了,果然還得是神醫家的,好的就是快!如此一看,邪手神醫的名號並非浪得虛名!
元墨寒不由得對邪手神醫多了幾分敬意。
元墨寒:這姑娘不走尋常路啊!上次見到是把親娘追到池塘裏,而這次是跟一群男子鬥蛐蛐,真是出乎意料,有趣得很!
“公子,這不是上次在神醫家見到的那位傻姑娘嗎,怎麽現在看起來一點不傻呢?怪了!”
順子也認出了兮窈。
“你也覺得她不傻嗎?”
“順子說不上來,總之很奇怪……要麽上次的傻是裝的?可是她為什麽要裝傻呢?”
元墨寒眸子越發深邃。
“不多不少,加起來正好一兩銀子,老板收好了,蛐蛐我拿走了!”
夏兮窈把錢丟給小販,準備離開。
“我出二兩,把蛐蛐賣給我吧!”
夏兮窈回頭一看,是位相貌堂堂的公子,正得意揚揚地看著自己,貌似很眼熟的樣子,這貨到底在哪裏見過?算了,不重要!
“不行,說好的,掙夠一兩銀子這兩隻蛐蛐就歸我,小販,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夏兮姚剛想拿起蛐蛐,被小販無情地攔下了。
“嗬嗬,姑娘,實在抱歉,價高者得!”
看著小販一臉利益熏心的奸笑,夏兮窈真想一腳踢死他。
“我……我出三兩!”
最終理智戰勝了心魔,兮窈抬高了要價,錢她不是沒有,畢竟作為神醫家的大小姐,區區幾兩銀子她還是拿到出來的。
之前隻是忍不住,想小小地點撥一下小販,轉變一下掙錢的思路,不要動不動就獅子大開口,經商要有經商之道,隻是沒想到,小販並沒有領悟到這層意思,不但不知道感激,反而臨時變卦,這讓兮窈很是無語,算了,這兩隻蛐蛐她是勢在必得,隻好加價。
“五兩!”
公子並沒有打算放棄的意思,依然在漫天叫價,神情中充滿了挑釁,囂張的氣焰簡直要把兮窈氣死!
順子有些不解,疑惑地看著自家公子,幾個意思?
公子啥時候對鬥蛐蛐感興趣了?往常也沒見公子跟誰鬥過蛐蛐,怎麽今天就非要買下人家姑娘已經相中的蛐蛐?
公子啊公子,幹嘛非要跟一個小女子去爭呢?傳出去好說也不好聽啊!
奈何他家公子根本就是個不聽勸的主兒,順子幾次好心提醒都被當了耳旁風。
兮窈:“可惡!哪來的潑皮瀨戶?我跟你素無恩怨,你為何執意跟我過不去,就你有銀子是吧,有銀子了不起啊?你出五兩是吧,我出十兩……”
兮窈正準備再次加價,一陣吹吹打打的聲音由遠及近,淹沒了整條街。
兮窈尋聲望去,一群身穿大紅喜服,敲著銅鼓和吹著嗩呐的迎親儀仗,引領著一排懸掛紅燈籠的大紅花轎緩緩走來,聲勢浩大,好不氣派。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這麽有福氣,能有如此待遇,好生羨慕啊!”
桃子扣著手指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合著你們還不知道啊,這是東城安家,安是良在娶親!”
人群中不知是誰多了一句嘴。
夏兮窈一聽猶如五雷轟頂,感覺腦袋瞬間炸裂!
安家?
安是良?
安是良在娶親?
無數個問號在夏兮窈心中閃過,前世跟安是良相親相愛的一幕一幕像一把無情的刀深深地刺痛夏兮窈的心,安是良這是把她夏兮窈的一份真心丟在腳下反複摩擦啊!她的心在滴血!
她失魂落魄地向迎親隊伍走去。
“哎,還加不加價了?”
小販不死心,追問了一句,夏兮窈無力地擺擺手,頭也不回。
小販歎息一聲,轉臉嬉笑著跟元墨寒說:“公子,蛐蛐歸您嘞,五兩!”
元墨寒一門心思撲在一反常態的夏兮窈身上,不耐煩地反問:“什麽就五兩?你怎麽不去搶銀子?邊兒去!滾!”
“滾滾滾!”順子緊著維護自家主子。
“哎,不是您說的五兩……得,算我倒黴!”
夏兮窈:安是良,你好狠的心!這才幾天功夫,就另娶嬌妻了?就這麽迫不及待嗎?我對你掏心掏肺,卻換來你挖我的心肝肺!我夏兮窈發誓,有朝一日,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以解我心頭之恨!
兮窈怒火中燒,不由得捏緊了拳頭,直捏的骨頭咯咯作響,她心裏那個恨啊!
“大小姐!大小姐!疼……疼……捏疼了!”
桃子幾乎帶著哭腔喊起來。
原來兮窈捏著的是桃子的胳膊。
兮窈猛地回過神來,趕緊鬆開了手。
可憐的桃子一臉委屈地看著兮窈,胳膊被捏青了一大塊。
“對不住了,好桃子,一定很疼吧,我並非有意的……”
兮窈顯得心力憔悴,話雖然是跟桃子說的,心思卻跟隨花轎飄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