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老板,你這話什麽意思?”
一股極其不好的念頭,瞬間湧上了謝遠華的心頭,他立馬就問了一句。
鍾衛民如實說道:“領導為了讓我們平息老百姓的怒火,要我們徹查唯楚集團整件事情的始末,並給予後者…”
“那怎麽行?”謝遠華眉頭都快擰成了一根麻花,當即反駁道:“這不是擺明了要我們站在粵省那邊的對立麵嗎?那我們之前的那些工作,不是都白做了?”
為了幫助自己背後的關係,謝遠華不惜得罪了江海濤,以及對方相應的關係。
可現在鍾衛民卻表示,一切將會按照應急程序走,並隱晦地透露了要維護唯楚集團,以及相關民眾利益的想法。
如果說,鍾衛民真的這樣做了,那他謝遠華無疑是被撅得裏外不是人了。
且不說他謝遠華未來是否還有更上一層樓的機會,光是如何解決後麵這些棘手的事情,那就足夠他頭大了!
“遠華,你覺得領導是在和我商量嗎?”
鍾衛民的表情罕見地冷漠,以往老好人的做派,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麵無表情地說道:“事情弄到現在這個地步,壓根就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我可以適
當給予你幫助,但不可能連自己的烏紗帽都送出去吧?”
謝遠華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堅持道:“鍾老板,我認為事情還沒有到你說的那個地步…”
“這件事不需要你認為了!”
鍾衛民冷著臉,語氣不容置疑地說道:“上麵怎麽要求,我們就怎麽做!絕不能再打半點折扣!”
“……”謝遠華呆呆地看著鍾衛民,思索了良久也沒有開口。
緊接著鍾衛民便朝著自己的助理,命令道:“安排各部門主管現在立刻來見我們,我們開一個小的碰頭會,要保證第一時間解決問題!”
“是!”助理應了一聲後,轉身就走出了辦公室。
而鍾衛民也沒有閑著,壓根就沒有搭理站在一旁的謝遠華,自顧自地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寫起了自己的計劃書。
可能有人會疑惑,為什麽看似唯唯諾諾的老好人鍾衛民,僅僅會因為接了一個電話,就仿佛瞬間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鍾衛民的所謂“變化”,其實並不難理解。
首先,我們必須明白一個道理,以鍾衛民所在的段位,那就不存在會有一個老好人。
畢竟無論哪朝哪代,想要入仕為官,都是千軍萬馬闖獨
木橋。
而鍾衛民能夠在這條路上一騎絕塵,最終位極人臣,那又怎麽可能是靠唯唯諾諾,敷衍了事上位的呢?
其次,鍾衛民確實是快要退居二線了,但任期結束,退居二線和被“調職”前往二線,那是兩個概念啊!
如果說自己連最後一任都不能幹滿,那對於鍾衛民的政治生涯而言,絕對是留下了極大的汙點,甚至稱之為晚節不保也不為過。
更何況鍾衛民雖然快要“到點”了,但他底下的人還沒到點了,自己連後路都沒給大家準備好,他又怎麽確定自己的晚年生活一定能夠幸福呢?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鍾衛民可是土生土長的湘省本地人。
如果說當初不是鍾衛民想著自己即將到任,隻想相安無事,為了抱著一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鍾衛民一開始就選擇支持江海濤,支持唯楚集團了。
可是隨著事態的不斷發展,鍾衛民也曾經動過幾次要改變陣營的想法,奈何謝遠華非得死死地和自己捆綁在一塊兒。
謝遠華的種種承諾,也確實不得不讓鍾衛民和他站在一起。
但鍾衛民支持謝遠華,僅僅是出於整體角度和政治考量,並
不代表他自己內心的想法。
尤其是在今晚看到莫小甜麵對鏡頭,那一番聲淚俱下的控訴後,鍾衛民的內心,其實也十分動容。
而上級領導打來的那通電話,就像是催化劑一般,將他的想法無限放大了。
到了鍾衛民這個段位,他的念頭一動,那行動自然立馬也就開始了。
半個小時後,鍾衛民與湘省各部門的領導開完碰頭會後,沒有一絲猶豫,第一時間就邁步走向了辦公樓門口。
“各位,我是鍾衛民!”鍾衛民麵向聚集民眾,朗聲自我介紹道。
“狗官!”
“你眼睛都瞎了,也能當領導?自己人被欺負死了,你看不見啊?”
“你要是不把事情解決,我們絕對不會走!”
“……”
鍾衛民剛說了第一句話,辦公樓下就亂成了一鍋粥。
要是不是有治安局和防暴隊的工作人員在場,第一時間控製了局麵,恐怕情緒激動的民眾們會忍不住將鍾衛民撕碎。
要知道在場有不少人,都是接受過莫小甜資助的貧困家庭成員,以及來自恩樂孤寡養老院的老人。
對他們而言,莫小甜那就是在世的活菩薩。
可偏偏這樣的一個活菩薩,卻在自己的家
鄉受到了不公的待遇,那他們又怎麽可能會有好臉色給鍾衛民看呢?
鍾衛民麵對眾人的斥責,沒有選擇進行任何反駁,更沒有表現出半分惱怒。
相反,他做出了一個眾人意想不到的舉動。
等到咒罵聲逐漸停息後,隻見鍾衛民主動麵向民眾,深深地鞠了個躬。
接著鍾衛民又輕聲說道:“諸位,我能夠理解你們的心情,我也承認對於唯楚事件,我們官方確實存在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但我希望大家能夠給我一天時間,我保證在一天之內,我一定會讓一切水落石出!”
“如果說情況確實和莫小姐說的一樣,那我鍾衛民就是豁出去這個負責人不當了,我也一定和不法分子抗爭到底,為我們湘省人維護自身權益!”
“如果大家不相信,可以留在這裏!我保證明天這個時候前,所有的真相都會大白!”
看著兩鬢斑白的鍾衛民這一聲聲斬釘截鐵的保證,省府辦辦公大樓前坪內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
與此同時,譚力聽聞了鍾衛民的講話後,第一時間撥通了易達的號碼,並說道:“易董,咱攥在手裏的牌放了這麽久了,該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