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雪逃跑的事當天夜裏就發現了,盛一鳴派人將整個府內裏裏外外都找了幾遍,一直到今早,也一無所獲。
同時,消息也傳到了薑芷欣這裏。
“會不會是因為奴婢,奴婢走前心裏氣得緊,便抓了一些老鼠去教訓她,怕是老鼠咬斷了繩子,讓她跑了。”
綠意不免懊悔,自己就不該一時衝動。
“不一定,就算是老鼠咬斷了繩子,以她的身體狀況,爬也爬不了多遠,盛一鳴子時就已經開始搜尋了,必然能找到,所以,肯定是有其他原因,你莫多想。”
“可……”綠意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雖說綠意沒繼續說下去,但薑芷欣卻知曉她擔心的是什麽,給連媽媽遞了個眼色,連媽媽立即將準備好的銀票和錢袋遞給綠意。
“這是一點心意,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京中也不是什麽好地方,如今再加上五妹妹逃了,到底什麽情況還不知曉,於你而言太過危險,你拿上這些銀子,帶著弟弟去沛城吧,有人接應你們,在那裏做點小生意。”
“二姑娘不必如此,您已然為我弟弟治好了病,於奴婢已經是極大的恩惠了,奴婢……”
“你這孩子,姑娘讓你拿著就拿著。”連媽媽上前一把就將東西塞進綠意的手裏。
“你弟弟的病原本不用治也能好起來,算不得什麽恩惠,反倒是你幫了我許多忙,讓我多次躲過一劫,這點東西真的隻是心意。”
薑芷欣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綠意也沒法再說什麽,隻是眼眶潤濕的緊握著錢袋,想了想後道:“奴婢不想去沛城,奴婢知曉姑娘有幾個莊子,想姑娘把我與弟弟送去偏些的莊子,奴婢與弟弟沒有旁的本事,種地還是會些的,這般多少能為姑娘出點力。”
明白綠意這銀子拿得心裏不安穩,想了想,薑芷欣也不強求的許了。
讓琉璃將人帶出了府,交由衛宴送去莊子上。
看著人走遠,連媽媽有些擔憂的問:“姑娘,這五姑娘憑空沒了實在奇怪,讓人不安得緊。”
“一個人,不可能憑空沒了,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盛一鳴下手重了,人死了,便假作人跑了,以此作罷;二個就是人真的跑了,但憑她一人絕無可能,其中必然有什麽。
沒什麽好不安的,若是死了,盛一鳴早晚會露出馬腳;若是逃了,以她的性子不會龜縮不出,一定會出現,等著就是了。”
聽著薑芷欣的解釋,連媽媽心安了一分。
“哥哥的東西都備好了嗎?”
“備好了,明日一早就裝車,和大少爺一起出發,最多遲兩日就能到龍西關。”
“宅子尋得如何了?”
“有幾處,但都有些偏,過夏有幾家要賣,到時候奴婢再去瞧瞧。”說完,連媽媽頓了頓,忍不住問:“姑娘真打算把趙姑娘留下來啊?”
“原本是不想的,不過哥哥年紀也不小了,身邊還是得要有個人,何況以後他在京中為官,孤身一人難免被人非議,生無謂的麻煩。”
想到薑元對宇哥兒那死去的娘親難以忘懷,薑芷欣就擔心,他一直走不出來,這才想願意把趙玉兒留下,有個人在薑元身邊,長年累月,說不準哪一日他就能走出來了。
至於趙玉兒,一眼就能瞧穿,也翻不出什麽大浪來,隻要不過分,留著便就留著吧。
想著,薑芷欣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迅速轉過頭,隻見餘青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窗外,冷聲道:“太師請二姑娘前去蘭心亭。”
蘭心亭?
裴靳這剛遊獵回來去蘭心亭做什麽。
但看餘青的樣子,顯然是不會說裴靳要做什麽的。
隻得起身跟著餘青往蘭心亭去,看看裴靳是又弄什麽。
可快走到蘭心亭的時候餘青卻轉向往右側去,薑芷欣當即停下步伐疑問:“不是去蘭心亭嗎?怎麽往樹廊去?”
“二姑娘去了就知曉了。”
餘青賣著關子繼續往前,薑芷欣疑惑的眉頭微蹙繼續跟著走。
一直走到樹廊中央,正對著蘭心亭的位子,餘青停下了步伐,向兩棵樹之間的縫隙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薑芷欣懷著疑惑走上前,站在餘青指向的位子往外瞧,正好能看到蘭心亭。
裴靳坐在石凳上,桌上擺了不少菜肴,旁邊還支了一個烤爐,上麵正烤著一隻兔子。
而裴靳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人,是個女子,內穿著一件淡粉色的抹布,外罩淡綠色對襟輕紗,下著藕色百褶羅裙,一派勾欄打扮。
這芋園裏何時來了這等人?
莫非是裴靳從外麵樓子裏帶回來的?
可就算裴靳和那些同僚去風月之地也該是今朝閣那等地方,帶回來的在怎麽也得是柳昔煙那種頭牌藝女才是,怎麽會帶回這種小樓子裏的呢?
正奇怪這,那女子便轉過了身來。
白麵紅唇,遠眉細眼,倒是有些許姿色。
但仔細一瞧,這不是趙玉兒嗎?
趙玉兒怎麽會來這裏?這個時辰不是該在南院裏給薑元收拾行裝才是嗎?
“與太師說了這麽多,太師怎麽一句話都不回小女啊。”趙玉兒的聲音嗲得讓薑芷欣都激出一身的雞皮疙瘩,可裴靳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的拿起酒杯啄了一口。
見裴靳跟聽不見,看不見她一樣,趙玉兒不免有些懊惱來。
明明裴靳和薑芷欣在一塊的時候總是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看著裴靳放在桌上還剩些許的酒杯,趙玉兒心一橫,她就不信拿不下這個裴靳。
“說了這麽多,口渴得要命。”說著趙玉兒伸手就拿起裴靳的酒杯,一飲而盡。
還不等放下酒杯,她的步伐就搖晃了起來,抬手嬌弱的扶著頭,眼眸微眯,滿是迷糊的驚呼:“呀,這酒怎麽這麽烈。”
話音都還沒落地,趙玉兒手裏的酒杯就從手裏摔落,一聲清脆的同時她的腳下也跟著不穩來,身子向著裴靳身上就倒去。
餘光看著裴靳,眼見著要摔進他的懷裏之際,心裏譏諷。
哼,男人就是男人,裝得那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