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賞梅宴後,薑府的熱鬧是一天都沒停歇過。

盛一鳴不甘就這樣被退婚,每日都想盡辦法想進府來,每日都被趕走。

後院裏,薑芷玉把所有怒氣都往薑雪身上發,又打又罵,雞飛狗跳。

薑雪來找過幾次薑芷欣,可都被連媽媽以生病為由擋了回去,沒有了薑芷欣的保護,她的日子自然是一落千丈。

“三姑娘下手也太重了,怎麽能抓傷姑娘你的臉呢,這若是留疤了可怎麽是好啊。”綠意用棉布沾著藥膏輕輕的為薑雪擦臉色的抓傷,回想起剛剛的場景現在都心有餘悸。

“她什麽身份,我什麽身份,別說是那一巴掌下來不小心抓傷了我的臉,就是她故意拿刀劃也沒人說她什麽。”看著銅鏡了臉上那兩道抓痕,薑雪心裏氣,卻無能無力。

她到底隻是一個丫鬟生的庶女,從來就不得寵,如何能和薑芷玉這樣的有生母庇護的嫡女爭呢。

這古代的階級製度實在叫人難捱,也怪她運氣不好。

旁人穿越不是公主郡主也是世家大小姐,再不濟也是個嫡女,哪怕能有薑芷欣那種身份也是好的,可偏偏穿越到這個因醉酒之後出生毫無權勢的庶女身上。

這麽多年,她好不容易才倚靠到了薑芷欣身邊。

可薑芷欣早晚要嫁,沒了薑芷欣的庇護,她在這府裏的日子必然不好過不說,到了及笄配也配不到好的人,到時候就一切就完了。

可眼見著這謀劃多年的事就要成了,卻偏偏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出了這麽大的差錯。

不知薑芷玉到底是怎麽做的,怎麽事沒成不說還讓綠鬆和盛一鳴睡在了同一張塌上,又非說是寶珠假扮綠鬆去報信,可寶珠卻說壓根沒有,還因此讓薑芷欣的倔勁起來了,真是見鬼!

到底是誰從中作梗?

“看三姑娘的架勢,這事不會就這樣作罷,她認定姑娘你算計了她,以她的脾氣必然是一不順心就會來找麻煩的,您還是得去找找二姑娘才是。”

薑雪能不清楚薑芷玉的脾氣和行事嘛,她也知曉得要找薑芷欣這個靠山才行,可是現在那杏林苑跟個鐵桶似的,無論她如何說都不放她進去。

薑芷欣傷心欲絕,她也不好強往裏麵去。

可如今這事可耽誤不得了,薑芷玉這邊都還是小事,隻要事能成,她早晚有一日能千倍還回去,薑侍郎那邊才是大事。

要是薑芷欣嫁給薑侍郎安排的人,那她借她逃離薑府的計劃就徹底毀了,便就真的要一輩子被壓著欺負了。

不行!

她決不能坐以待斃!

“把銀錢盒子裏的銀子都拿出來。”

……

“你們這些長舌婦,還不趕緊給我閉嘴,再叫我聽到你們胡口亂言通通把你打了發賣出去!”

清早,天方大亮,薑芷欣正用帕子擦著臉就聽到了外麵琉璃怒嗬嗬大罵的聲音。

“出了什麽事了,叫琉璃這般動怒?”琉璃一向是個溫順的,從不急臉,能把她惹得破口大罵必然是大事。

“也沒什麽,就是那些雜使婆子嚼舌根罷了。”連媽媽淡說著從薑芷欣的手裏接過帕子,反手將剛剛泡好的茶遞給她。

薑芷欣看了一眼連媽媽,心裏猜出了大概,一邊用茶杯蓋輕撫漂浮的茶葉,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這雜使婆子說閑話是常有的事,琉璃何須動氣,隻怕今日這閑話是關於我的吧。”

連媽媽還想要瞞,但看著薑芷欣抬起來的眼裏全是一片清明便知曉是瞞不過的,隻能老實道:“不知從哪裏傳出來的瞎話,說姑娘您不信守婚約,薑府仗勢欺人,還有說姑娘您擅嫉,容不得人,不顧情誼,脾氣大。說表少爺可憐,一片癡心被辜負,相思成疾都沒人形了。”

“還有更難聽的吧。”

“姑娘還是別聽了,都是無根的話。”

“是不是說我與表哥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卻還想攀高枝,借故退婚。”

“姑娘您…誰同您說的?”連媽媽心裏暗罵自己不夠小心,還是讓這些難聽的話進了薑芷欣的耳朵。

“你從昨日起就一直在我的房裏待著,誰會同我說這事,不過是猜的罷了,這種事向來不都會有這些話嗎。”

不用想,薑芷欣都知曉這傳言是誰放出去的。

盛一鳴幾次三番都進不了薑府,這事眼見著就要被薑侍郎壓著板上釘釘了,他自也就顧不得旁的,本能的使用他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了。

借輿論來給薑府壓力的同時想把這些話落進薑芷欣的耳朵裏,讓她氣惱的同時還心疼他,忍不住的露麵。

可惜薑侍郎也不是吃素的,哪裏會不知曉他的那些心思,必然是三緘其口,不讓薑芷欣聽到一個字的。

但架不住這府裏還有個有心人啊。

在薑侍郎的明令禁止下還能指使得動那些婆子,薑雪想來是下了大本錢了。

也是,被薑芷玉欺辱了幾日了,她也是時候坐不住了。

“母親呢?”

“夫人今早去玉虛觀接老夫人去了,想來再有一個時辰就該回府了。”

“派個人去三妹妹那,讓三妹妹知曉五妹妹要來我這訴說委屈。”

“姑娘今日許五姑娘來?可若是這個時候讓三姑娘知曉恐會找上門來鬧,再叫老夫人聽到您必然會受罰啊。”老夫人向來是最不喜歡薑芷欣的,一旦出問題,哪怕沒錯也會連帶著罰,次次如此。

“這次不會的,去吧。”

瞧著薑芷欣眼裏的安慰之色,連媽媽還是心裏不安,回想著前幾日薑芷欣被打的那一身的傷心疼不已。

可見薑芷欣堅持,她也不再勸什麽,隻能歎了口氣,按她的吩咐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