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螢這話,可以說是正正戳在沈父心窩子上頭。可偏偏現在算得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不說沈父自己,下頭的賓客們眼神都已經能看出些不對了。

這沈父就搖了搖頭:“這已經不是沈家的麵子問題了,微螢,這件事要是沒個結果,我沈家就會是整個圈子裏頭的笑柄。”

說著,沈父歎了口頭,就轉而對著周易中開口道:“你把報告亮出來吧,無論如何,今天我,和在座的諸位賓客們,都有資格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事已至此,沈微螢反倒是淡定下來。她滿是失望的搖了搖頭,就轉而握住了陸珩淵的手腕,神色冷淡的開口:“如果您堅持這樣,那也沒什麽關係。橫豎我明白了沈家對我的態度。”

沈微螢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今天你們這樣對我,那就是根本沒有承認我是沈家的一份子。那無論這份報告的結果是什麽樣,我沈微螢,今天都會離開沈家,跟你們徹底一刀兩斷。”

這話一出,沈父就是一震。這男人視線在沈微螢和周易中之間梭巡,剛抬了抬手要開口阻攔,就聽一邊的林淑華嗤笑道:“微螢,你這話可就不好聽了。”

這女人做作的歎了口氣:“我們可一直當你是沈家的孩子,畢竟血濃於水,看了這份報告,難道你還能說走就走嗎?”

林淑華還刻意一頓:“哪怕你不是親生的,那也有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在啊。我相信微螢你一直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沈微螢心下一聲嗤笑。

這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報告都還沒看呢,就已經急著要去站道德高地了。

沈父也是跟著歎了口氣,就無奈似得衝那周易中擺了擺手。

這就是要他繼續的意思了。周易中一點點展開文件,林淑華也是長歎口氣,莫名其妙的開口勸慰似得:“陸總,我知道圈內結婚最看重的就是家世,如果微螢真的……”

這女人語氣一頓,還莫名給人留下些想象的空間:“您就是想要退婚,我們沈家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陸珩淵卻是置若罔聞,這男人低下眼瞼,神色探究的看著懷中的沈微螢。他寬厚的掌心覆在沈微螢纖細的脊背上頭,力道和緩:“如果你實在難受,我們就直接離開。不用跟她們演什麽戲。”

沈微螢卻是擺了擺手,那林淑華沒能得到想要的反應,憤憤不平的哼出一聲,就抱起雙臂來不再開口。

周易中也不再拖延,他打開了那份報告,當即就扯著嗓子開口哭訴:“沈總啊,我們周家真的對不起你啊!當年要是,要是……”

沈微螢的這便宜舅舅長歎口氣,語氣裏頭是說不出的悔愧。

沈父的麵色一陣僵硬,底下的賓客之中傳來壓抑不住的竊竊私語:“不會吧,這要是真有問題,那不就是幾十年的舊賬了?”

“搞出這種事兒來。”另一個賓客就搖了搖頭,忍不住歎出口氣:“沈家周家這次估計就完了。股票估值連帶著兩家這麽多年的關係,全得丟幹淨了。”

邊兒上就傳來一聲嗤笑:“還有什麽關係?自從周家的家主和大小姐接連去世,我看沈家和周家這所謂的親家關係也就是名存實亡了。還不如就這麽斷了幹脆點兒呢。”

“……那倒也是。”這兩人歎了口氣,就重新將視線轉到了宴會場中。

這貫穿了二十多年的豪門恩怨劇也算是演到了頂峰,就連媒體們也是一陣驚愕,恨不得把手裏的快門按出殘影。

笑話,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大新聞,在沈家夫人的壽宴上,發現沈家的大小姐不是親生女兒,這種豪門狗血倫理劇向來吸引眼球。

沈微螢抿了抿唇,滿麵倉皇的握住了陸珩淵的手腕,就不住的搖著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怎麽可能不是父親親生的,我是沈微螢啊,我姓沈啊!”

沈微螢慌亂的抬起頭來,像是急切的尋求讚同一般,就抬眼看向站在宴會廳中央的沈父。

可這男人早就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他一把扯過周易中手裏的報告,連內容都顧不上仔細去看,就咬牙切齒滿臉猙獰的抬手指向了沈微螢:“沒想到,我真是沒想到!我這二十多年,居然都是在替別人養女兒!”

沈微螢麵色一白,那沈父明明看清了沈微螢眼中的絕望,卻是仍舊狠聲道:“難怪,難怪!你母親就是個賤種,你跟她沒什麽分別!就是想攪得我沈家不得安寧!”

淚水就順著沈微螢失了血色的麵頰滾落,她眼眶通紅,哆嗦著嘴唇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林淑華則是好整以暇的抱起雙臂,神色裏盡是胸有成竹似得幸災樂禍。

也就是這會兒,突然有記者看著自己手中的相機,這小夥子放大了剛剛拍到的照片,有些詫異的喃喃道:“支持為沈微螢生物學父親……”

這記者一愣:“這明明就是親生的啊?”

幾乎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宴會廳都是一靜。

沈父愕然的展開了手中的文件,還沒看上一眼就被周易中猛地搶了回去。這男人仔仔細細翻了兩遍,就愣愣的瞪大了眼睛:“不可能,這不可能啊,怎麽會……”

就不說他,沈父和林淑華也是趕忙湊了過去,幾人把一份展平的報告翻來覆去,幾乎就要看出朵花來。

那林淑華更是怔愣,她看著被周易中捏在手裏的報告,一臉三觀盡碎似得茫然。

這兩人交換了一個充滿詫異的眼神,就連沈明月也是急匆匆的衝了上去,將那份報告搶進了手裏。

沈家幾人把鑒定報告翻了個遍,林淑華就愕然的開口:“怎麽會,怎麽會是親生的呢……這報告是不是拿錯了,肯定有哪兒出了問題!”

這可白紙黑字就落在麵前,周圍的幾人就是再睜眼瞎也不好開口否認。沈父皺緊眉頭歎了口氣,周易中的眼神裏也盡是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