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珩淵神色稍頓,正要開口就見沈微螢環視了一遍四周,接著忍不住露出尷尬的神色來。

“微螢?”陸珩淵稍稍皺了皺眉:“怎麽了?”

他這話問完,屋裏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蕭惟好整以暇的看向兩人,眼底還真透出兩分興味的意思來。

而陸珩淵滿是疑惑,就看著沈微螢的臉越來也紅。

最後還是沈微螢抗不下去,她猛一低頭避過兩人的視線,幾乎是埋著腦袋落荒而逃。

“微螢?!”陸珩淵豁然起身,他跟蕭惟對視一眼,就看蕭惟衝著包間的大門揚了揚下巴:“還不快去!”

這男人心下一定,就趕忙追了出去。

沈微螢倒是也沒走遠,這會兒正站在酒店大堂,甩著手給自己扇風降溫。陸珩淵就忍不住笑了笑:“出什麽事兒了,這麽怒氣衝衝的。”

陸珩淵不提這話還好,一提沈微螢臉上才消去的熱度又猛地竄了上來。她狠狠擺了擺手,老半天才咬牙切齒的開口:“不知道誰給我發消息,說你在外邊跟嫩模廝混,還發了好幾張圖片過來。”

說著,沈微螢就又想起包間裏頭的情況,忍不住有些理虧的放低了聲音:“我一著急,就……”

沈微螢可確實是羞愧不已,畢竟陸珩淵從頭到尾都對她保持了近乎絕對的信任,可她僅僅因為幾張照片就給人斷了罪,還這麽沉不住氣的直接衝進了包間,搞什麽捉奸的戲碼……

沈微螢在這兒低著頭懺悔,而陸珩淵聽過這話,卻是壓根就壓抑不住心中的雀躍。沈微螢以往都是一副淡然處之的模樣,要是涉及感情就更是冷靜克製。

可現在能為了他扔下理智衝進人來人往的咖啡廳……

陸珩淵心下竊喜,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這男人輕咳一聲,還要故作矜持的開口:“沒關係的,你在乎我,我很高興。既然已經來了,不如跟我去見見朋友?”

沈微螢就低了低頭:“我實在是……”

陸珩淵輕笑一聲,卻是壓根不給她什麽推脫的機會:“我的其他朋友你都可以不認識,但是他不行。走吧。”

這男人把話說到了這份上,沈微螢不好拒絕的同時心底也不由得添了兩分好奇。她就理了理鬢發跟在陸珩淵身後,有些小心翼翼的往門裏探進個腦袋。

蕭惟就衝她笑了笑,示意了一下已經擺在對麵的咖啡。

沈微螢隻好低頭進門,小學生似得乖乖巧巧往沙發上一坐。

蕭惟看得是笑意滿滿,沈微螢對上他含笑的眼睛,莫名其妙的覺出兩分熟悉來。

這是……

不過陸珩淵看著卻是沒什麽做介紹的樣子,這男人一向細致妥帖,按理說不會忽略這種問題。

眼看著屋裏的氣氛沉寂下來,隻有蕭惟笑眯眯的盯著自己,沈微螢輕咳一聲,還是忍不住率先開了口氣,就低聲道歉道:“您好,我是沈微螢。很抱歉打擾了你們。”

說著,沈微螢埋了埋頭,隻覺得麵頰又泛起熱度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

她這話還沒說完,坐在對麵欣賞夠了的蕭惟就勾起個笑來:“沒關係,反正也沒跟他談什麽正事。陸珩淵能找到真正在乎他的人,我也很為他感到高興。”

……這人到底是誰?

蕭惟開口的語氣實在是太過熟稔,在對話中竟然還隱隱主導了陸珩淵的態度。要知道陸珩淵雖然不是什麽十分霸道的性格,可久居高位,怎麽也不會這麽輕易就交出主導權啊。

沈微螢越想越覺得疑惑,她忍不住轉頭看向陸珩淵,就見那男人端著一杯漆黑的冰美式細品,顯然沒有參與話題的意思。

不過蕭惟開了口,這屋裏自然也就沒有了冷場的機會。沈微螢莫名從對麵這男人眼中看出了兩分滿意之色,就聽那人十分流暢的將話題轉到了小提琴上:“我聽過沈微螢小姐的演奏。”

沈微螢就是一愣,對麵那男人笑了笑:“我是個沒什麽音樂造詣的粗人,但是沈小姐的曲子裏頭有感情的味道。不需要鑒賞什麽,就是可以被引進那種情景,感受演奏者的心緒。”

蕭惟搖了搖頭:“我說不太清楚,不過確實是我聽過最美的曲子了。”

他這麽開口誇讚,沈微螢就趕忙謙虛的擺了擺手:“不敢當,我還有很大的學習空間的。如果您對小提琴感興趣,可以考慮聽聽劉大衛老師的曲子,那才是真正的演奏。”

可偏偏蕭惟也是不按常理出牌:“我不喜歡已經成名的老牌藝術家。真正的欣賞,就是應該陪著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看著她一路走上頂峰才對。是吧,陸珩淵?”

陸珩淵就放下杯子,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這羞恥感未免太強,沈微螢轉開視線,深深吸了口氣。

蕭惟似乎也看出沈微螢的不自在來,這男人就勾了勾唇角,隨手拿出個文件袋來:“這算是給你們的婚禮隨禮吧,我認認真真調了兩天,還是沒法空出時間過去。”

說著,蕭惟就將文件袋推到了沈微螢手邊:“你們可千萬不能怨我,要是差什麽東西就跟我說,以後都給你們補上。”

哪兒有跟婚禮賓客說缺東西的啊!沈微螢在陸珩淵的授意下接過文件袋,滿腦子都是無力吐槽的痛苦。

也就是這會兒,蕭惟神色一凝,冷冷的看向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推開的一道門縫。這男人坐著正對大門的主座,這一轉眼的功夫,一點小小的風吹草動壓根瞞不過他。

蕭惟也是當即起身緊走兩步,他猛的打開大門,就一把扯住了外頭還沒來得及逃跑的服務生:“說吧,你想幹什麽?”

那服務生趕忙搖頭,蕭惟就是一聲冷笑:“你認得裏邊那兩個人嗎?你覺得不說實話,你還能安安穩穩在這地方待下去?”

蕭惟說話的功夫,陸珩淵也是走出包間,就站在那服務生麵前。

這兩人的壓迫感實在太強,那服務生看了不過片刻,就顫抖著抿緊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