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螢這頭還算計著林淑華和周易中的案子,卻是不知道另一邊早就有人先她一步,對她那個便宜舅舅下了手。
周易中被抓到郊區別墅的時候還有些發懵,外頭的天色是一片濃重的漆黑,大廳裏沒有開燈,顯得陰沉可怖。
周易中渾身僵硬,稍稍掙紮兩下卻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頭動彈不得,那椅子腿也在瓷磚地麵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這,這是哪兒?你們到底想幹什麽?!”周易中的語氣就不由得有些打顫,他眯起眼睛環視四周,可一片漆黑裏頭卻捕捉不到任何物體。
“嗤。”也就是這會兒,前頭陡然響起一聲嗤笑。周易中滿麵驚恐,掙紮著往後頭躲了兩步。
接著就是一道帶著譏諷笑意的聲音:“周易中……你可真夠能躲的。”
周易中身體一僵,那男人似乎是笑出了聲,語氣裏頭還有點兒慶幸的意思:“也多虧你躲過了陸珩淵,不然怎麽能輪得到我呢?”
這話一出,周易中就真真是傻在了原地。這男人瞪大了眼睛,試圖在一片漆黑之中捕捉對麵的人影。
那人就接著哼笑一聲:“我來找你也沒什麽事兒,就是答應了一個人的交易而已。”
這話音落了,別墅裏頭的燈光陡然一亮。周易中猛地閉緊了眼,再睜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好整以暇坐在對麵的秦時和沈明月。
到了這會兒,周易中哪兒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他就滿麵憤怒和驚愕的看向沈明月,卻看那女人歎了口氣,神色半點兒不見愧疚:“我也是沒辦法啊,如果不是你指認了我母親,我也沒必要給他做什麽交易。”
說著,沈明月就看向周易中,神色裏頭盡是恨意:“既然人是你指認的,現在也就隻能讓你來頂罪了。”
秦時也是一聲哼笑:“我知道你肯定是不願意的,不過周易中,在這圈子裏混了這麽多年,再加上周家曾經的勢力,你應該對秦家還是有所耳聞的吧。”
秦家?!
還不等周易中露出惶恐的神色來,那秦時就已經笑著道:“秦家的勢力你應該清楚,如果你幫我辦事,說不定還能留下一條命。如果你不同意……”
這男人拖長了語調,慢悠悠的勾起唇角。周易中就發現身邊不知什麽時候站出了好幾個彪形大漢,凶神惡煞的圍了上來。
而那秦時也是笑著吐出了後半句:“那你就別想走出這個門了。”
……
“什麽,周易中找到了?!”這消息是第二天一早傳到沈微螢耳朵裏頭的,她當下眼睛都是一亮,激動不已的看向陸珩淵:“那這個案子是不是就能結案了?”
陸珩淵就有些沉默,沈微螢難得露出這般喜悅的模樣,一時這男人真不想看那雙眼睛黯淡下去。
可事已至此,陸珩淵低低歎了口氣,還是開口道:“周易中是來自首的,他幫林淑華翻供了。”
“幫林淑華翻供?!”沈微螢驚愕的瞪大了眼睛:“這不就等於是把殺人犯的名聲扛下來的嗎,要命的事兒他也幹?!”
不等陸珩淵開口,沈微螢就呼出口氣,自顧自的低聲道:“他肯定是受人脅迫或者拿了好處的,不然不可能突然腦子犯渾。阿淵。”
沈微螢就看向陸珩淵,神色祈求:“我想去見他一麵。”
陸珩淵當然不可能拒絕沈微螢的請求,這男人歎了口氣,就稍稍側過了身。
等趕到審訊室就已經接近中午,沈微螢呼出口氣,坐在了周易中對麵:“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周易中低垂著腦袋沒有開口,沈微螢就皺了皺眉,忍不住有些急切:“這件事情明明就是你們兩個,為什麽要突然幫她脫罪?!”
“周易中,就算你收了好處,也不能這麽放一個殺人犯逍遙法外啊!”這話音落了,對麵的周易中就陡然抬起眼來。
沈微螢被那雙充斥著猩紅血絲的眼睛嚇的一僵,老半天才聽周易中沙啞著嗓子開口:“什麽我們兩個,什麽脫罪?明明就是我一個人動的手啊?”
這男人啞著嗓子咳了兩聲,語氣裏頭帶著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和絕望:“來不及,現在來不及了。馬上就要判刑了,微螢啊,你來的太晚……”
說著,周易中擺了擺手:“走吧,我話就這麽多,你要是再囉嗦,我就把你也指認進去。到時候大家都別討好,我也算拉了個墊背的。”
這男人的狀態似乎已經有些瘋癲,沈微螢愣愣的看向周易中,倒是還有點兒開口的意思,卻被陸珩淵拽著拖了出去:“走吧,他這兒已經問不出什麽了。”
沈微螢的神色裏頭就不由得露出了兩分沮喪,而陸珩淵按滅手機屏幕,神色也有些沉鬱。這男人就看著沈微螢低垂的腦袋,老半天才歎了口氣:“這件事已經是這樣了,我們再爭也是得不償失。”
說著,陸珩淵抬起手來,揉了一把沈微螢的發頂:“林淑華做出的事兒絕不止這一件,以後也有的是辦法送她進去。這件案子能看到真相,就已經不算失敗了。”
這道理沈微螢倒也明白,不過眼看著勝利在望……
沈微螢就歎了口氣,有些頹唐的點了點頭。
這邊陸珩淵才勸阻了沈微螢,另一頭沒能等來林淑華入獄消息的曹方就也按捺不住,自己偷偷摸摸開始了調查。
陸珩淵也是頭疼的厲害,索性就給人截斷在了中途。
兩人見麵的時候曹方眼底還帶著點兒沒能褪盡的青白:“你攔著我幹什麽?這是我父母的事兒,你憑什麽……”
不等這男人把話說完,陸珩淵就稍稍抬了抬手,語氣沉緩:“你以為林淑華為什麽沒有入獄?”
那曹方一愣。
“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在。為什麽一個周易中的翻供,就能讓這件事急匆匆的定案?”
陸珩淵這話透露出的信息量實在太大,曹方抿了抿唇,眼睛就一點點的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