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怎麽也是失明狀態,陸珩淵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兩人毫無距離感的待在一個病房裏頭,沈微螢還對陸珩淵十分關注,那男人的異樣也就清晰的體現出來。
沈微螢愣了愣神,忍不住湊近些許,低聲開口試探:“阿淵,你是不是……眼睛出了什麽問題?”
這話聽著不大好聽,沈微螢開口也稍稍帶著點兒遲疑。陸珩淵更是下意識的想要否認,就隻管搖了搖頭,語氣還一本正經的模樣:“沒有。”
不過他這否認的速度實在是太快,跟平常那副淡然處之的模樣差距過大。沈微螢就皺了皺眉,直接伸手將陸珩淵手中的杯子奪了過來:“那你現在伸手,從我手裏把杯子拿走。”
這話音落了,陸珩淵半天沒有動作,連呼吸都沉緩下來。一時病房裏頭的氣氛就陷入了沉寂,沈微螢憤憤跺了跺腳,就將那杯子往床頭櫃一磕,火急火燎的的衝了出去。
“醫生,醫生在嗎!”
畢竟是私人醫院高級特護病房,沈微螢話音還沒落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就已經衝進了病房。幾個大夫圍著陸珩淵檢查過一遍,為了安全甚至還做了不少的腦內檢查,這才將手裏的檢查報告交給了沈微螢。
“放心吧陸夫人。”那醫生點了點頭:“是受到外部傷害之後淤血壓迫視神經造成的短暫失明,問題不算嚴重。”
說著,這醫生讓開了床前的位置:“等之後做個小手術,恢複一下就好。我們先去談論治療方案,您照顧好陸總。”
怎麽也是在外人麵前,沈微螢還能裝作一副大家閨秀溫和淡然的模樣。她就點了點頭,語氣溫軟:“好的,麻煩你們了。最好能盡快治療,我擔心……”
那醫生點了點頭:“隻要陸總身體條件允許,我們一定盡快安排手術。陸夫人不用擔心,這種問題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有了醫生打得保票,沈微螢這才無聲的鬆了口氣。不過眼看著幾個醫生魚貫而出,還體貼的帶上了病房的大門,沈微螢就有些憋不住心底噴湧而出的怒火。
她憤憤拎起一邊的羽絨枕頭,要不是顧念著那男人頭上有傷,都恨不得直接給他砸在臉上:“你怎麽不說!都看不到了也不開口,真瞎了怎麽辦!”
那枕頭動靜不小,陸珩淵早就感受到麵前的風聲,可他躲也不躲,就隨手將那柔軟至極的枕頭抱進了懷裏:“我也是怕你擔心。”
這話一出,沈微螢更是自責。她就看著陸珩淵躺在**,努力瞪大了雙眼尋找自己的位置,那張輪廓分明的臉被柔軟的羽毛枕頭襯的多了幾分脆弱的感覺。
沈微螢抿了抿唇,一時隻覺得眼眶發酸。
陸珩淵似乎是敏銳的察覺出什麽,不過這男人也沒開口安撫,就放緩了語氣,難得表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就撒嬌似的開口道:“微螢,可以把水給我嗎?”
沈微螢心下一軟,壓根顧不得再開口說什麽責怪的話,她就急匆匆上前兩步,重新倒好了溫水交到陸珩淵手裏。
喬旭和莫文齊也就是這會兒進的門,沈微螢正坐在陸珩淵床邊,一杯水被兩個人捧在手裏,你一口我一口的黏黏糊糊。
莫文齊就深吸口氣捂住了眼睛,喬旭也是咬了咬牙,隻覺得自己牙根一陣的發酸。好在這兩人成功接收到了沈微螢的眼神警告,就默不作聲小心翼翼的又退了出去。
這邊幾人難得擁有了片刻的寧靜,而另一邊的沈父則是滿心慌亂,就拎起錢箱顫抖著站了起來。
他躲藏的門外已經被黑社會潑上了油漆,稍稍細看還能找出被刀子劈砍的痕跡。這男人實在不敢再藏,就拎著箱子出了門,低頭看了兩眼黑社會發來的位置。
不過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的話向來不會有錯,沈父都還沒走出多遠,路上迎麵就開來一輛速度極快的摩托。坐在後座那人一把攥住了沈父手裏的箱子,借著摩托的慣性將那錢箱扯了出來。
“搶劫,搶劫了!”沈父驚愕的瞪大了眼睛,接著他看向空落落的掌心,就趕忙高聲呼喝起來。
不過就這麽一頓的功夫,那騎著摩托的搶劫犯早就已經跑出了老遠。路上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取追,就已經有個相貌平平的高大男人站在了沈父麵前。
“請問是沈先生嗎?”
沈父就是一愣,神色有些戒備:“你是誰?”
那男人哼笑一聲,神態看著倒還是十分禮貌,不過語氣裏頭就顯得稍稍有些冷硬了:“您不用知道我是誰,不過是沈夫人托我們找您,不如跟著我就走一趟吧?”
林淑華!
沈父的脊背霎時被冷汗浸透,他環顧四周,發現跟前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圍攏了不少的陌生麵孔,將他四處的路線盡數堵死。
麵前的男人就勾起嘴角,衝沈父彎了彎腰。
事已至此,沈父長歎口氣,就隻能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好吧。”
……
等再一次站在林淑華麵前,沈父才察覺出這麽一段時間的分別,到底給林淑華帶來了多麽大的變化。
那女人現在半點兒看不出原先依附於人的矯揉造作,反倒是滿身的貴氣,單單是坐在沙發上頭,都能顯出久居高位的氣勢來。
反觀自己……
沈父神色稍稍一頓,就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遍自己皺皺巴巴的襯衫下擺,沒忍住小心伸手拽了拽。
林淑華就將這男人的一係列動作盡收眼底,有些不屑的低低哼笑一聲:“沈總,你應該知道,我一開始是沒打算留你的命的。”
這話一出,沈父一路上就沒停過的冷汗更是淌的凶猛,不過那林淑華就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語氣裏頭帶著點兒無奈:“不過也多虧了你那個好女兒。”
林淑華這話不無譏諷的意思:“偏偏就不知道從哪兒又折騰出了一份遺囑,非要跟我打什麽官司。”
林淑華說這話的時候,那意味深長的視線自始至終的緊緊鎖在沈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