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心裏冷笑不止,麵上卻是淡淡道:“郭夫人好歹也是世家大族的當家主母,在本公主麵如市井潑婦般嚎啕哭泣,成何體統?”
淩月雖然貴為公主,但平日待人接物都很客氣,甚少有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那郭夫人不由愣了愣,之後才有些不悅地抿了唇道:“公主恕罪,實在是榮蕙郡主太過跋扈,臣婦受了這麽多年委屈……”
“你口口聲聲說榮蕙郡主囂張跋扈,若當真如此,為何在火場裏被燒死的是她自己,而不是你們母子?”這樣說著,淩月臉色更加陰沉,一字一句道:“郭夫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詆毀榮蕙郡主的名聲!”
“我看不止他們母子,他們整個郭家都皮癢了!”姬明掣自幼不愛讀書,說起話來更是粗俗,隻見他抬眸看了淩月一眼,“公主,要我看榮蕙分明就是他們故意害死的,什麽庫房被燒不過是不想出棉花的托詞,待我去查清楚了,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姬明掣說話的時候,淩月始終在暗中觀察著郭氏母子的舉動,隻見那郭夫人伏在地上的手指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越發肯定這件事另有隱情,當下點頭道:“這件事就勞煩二叔了,任何疑點都不要放過。”
正愁沒有契機去查郭家的事,這倆人就忙不迭地把把柄送來,看來重生一次,連老天爺都站在她這邊。
郭夫人沒想到淩月態度如此強硬,卻也並沒有多少畏懼,反而似笑非笑地出言道:“公主,臣妾跟皇後娘娘同為秦氏女,若關上門論起輩分來,公主也該喚臣妾一聲姨母,喚灝兒一聲表哥,公主總不能為了袒護那早已出了五服的遠房堂妹,就渾然不把咱們這些至親的苦楚放在眼裏。”
是了。
她的母後也是秦氏女。
母後樣貌才學皆出眾,在家時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世家嫡女,嫁人後更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沒有經曆過社會捶打的人心思難免單純些,但凡娘家人找上門來求著她辦事,十有八,九都會答應下來,皇帝為了讓皇後高興,不僅破例給淩月兩個舅舅封了異姓王,更讓他們在朝中擔任要職。
這些年秦家人仗著皇後的勢沒少在外麵惹事,好在也沒鬧出什麽大亂子,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下這郭秦氏當著自己的麵就敢如此放肆,背地裏囂張成什麽樣子可想而知。
至於那位郡馬爺郭灝,從進門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隻畏縮在自己母親身後,活脫脫一個沒有斷奶的媽寶男,有這樣強勢的婆母加一個外強中幹的丈夫,很難相信榮蕙郡主這幾年的日子是怎麽熬過來的,會因為抑鬱而精神失常,也沒什麽奇怪了。
“聽郭夫人的意思,倒是本公主的不是了?”如今情勢危急,既是準備在北境有新消息傳來前向郭氏一族開刀,淩月自然不會任由她們拿捏,隻冷冷笑道:“母後端莊大方如山巔雲,郭夫人卻如此粗俗跋扈,可見並非秦氏一族教女不善,而是嫁夫隨夫,染上了夫家的惡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