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孝成看著跪在地上的詹錦榮,手中已經高高舉起的戒尺不由得放了下來,說到底他是心疼自己這個兒子的。
打小就沒了娘親,平常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著母親和女兒寵慣與他,還不是因為心裏覺得愧疚與他?
怎想他竟然越發的胡鬧起來,竟然差點將羅氏肚子的孩子踹掉。
想到這處,那剛剛落下去的戒尺再次高高舉起來,朝著猛然縮了一下脖子卻不敢動彈一分的詹錦榮就落了下去,啪啪啪……
“你這個混賬的東西,如今你竟越發的不受管束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我在不管束與你,怎對得起你在天上的娘?”
嘴上罵著,這手中的戒尺越發打的急促,臉頰也越發氣的漲紅。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詹錦榮雖然混賬,可他真的是從心裏怕極了這個爹。
平日裏他是不太管自己,可一旦氣惱了,隻要伸手打他、那就非要打的他幾天都下不了床才可以。
此時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大聲喊救命,讓院子裏那些下人聽到傳到祖母或者長姐的耳中,他這才能有一絲逃脫的希望。
“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翠喜那個丫頭慌慌張張的從外麵跑了進來,正在喝湯的詹雪瑩差點沒一口將嘴裏的雞湯吐出來。
冷冷的瞟弄著從門外跑進來、一陣風是的繞過屏風進到內寢的丫頭。
“翠喜,你怎麽老是改不了這個急躁的毛病?”
給詹雪瑩捶打脊背的欣月,臉上有些不悅的斥責著翠喜這丫頭。
“是大公子,老爺正在打大公子,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在這麽打下去人怕是又要打的皮開肉綻了。”
灰亮中翠喜臉上的汗液微微閃動著瑩潤的光束,瞪圓了一雙很是焦急的眸子望著詹雪瑩說著。
聽到這話欣月也是一驚,急忙回頭看自家主子,卻不想詹雪瑩隻是冷冷的看著一邊的湯碗說道,
“燙還沒喝完呢,拿過來。”
欣月一愣,翠喜更是莫名的盯著詹雪瑩那毫無表情的臉看著,心裏不由得思忖到:今日自家主子這是怎麽了?往日裏隻要一聽說大公子挨了打,急的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要急急的跑到老爺的書房裏阻攔。
可今日這麵無表情甚是冰冷的樣子,難不成是因為那一腳踹在了她的身上,心有怨氣不想再管大公子了麽?
“翠喜,你去老爺的院子外麵守著,警告那些下人們,如果誰敢將老爺打大公子這件事情告訴給祖母看,我不打斷他的腿,去吧。”
端起湯碗的詹雪瑩也不看翠喜,隻是冷冷的囑咐了一句又自顧的開始喝起雞湯來。
翠喜一愣,但想著大小姐怕是真的是因為自己被踹了那一腳,心生怨氣才不管大公子的也不敢再多說什麽,急忙轉身又跑了出去。
“大小姐,您真不過去看看麽?”
欣月接過湯碗小心的問著詹雪瑩,別人不清楚她欣月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在這詹家除了老太太就是她這個長姐最是寵慣與大公子了。
平常裏別說老爺打大公子了,就是自己這個親弟弟不小心受了點傷,她都心疼的要訓斥那些下人好半天。
甚至有一次大公子因為舞刀弄棒把自己的手割出一道口子出了些許的血,她硬生生的將那個護院給斥責罰跪了一下午不說,還命人打了十幾棍。
更是不允許家裏頭在看到這些刀啊槍的東西了,老爺平常是不管大公子的,可一旦氣急了動起手來從不會手軟的,如今自家主子這表情、這冷漠、有些不對勁啊!
“錦榮都是被我和祖母慣壞了,如果在不給他些教訓,隻怕整個詹家最後都要毀在他的手裏。”
欣月哪裏猜得到此時自家主子腦袋裏想的是什麽,上一世就因為自己和祖母的寵慣,才讓詹錦榮這個混賬東西越發的不學無術到處惹事生非,活活的將祖母氣死不說。
最後也將自己折騰到大牢中,也從那一時開始詹家的氣運也就開始凋零了,最後成了他人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可老爺氣急了打人是很重的,婢子是怕大公子那身子骨真的受不了。在躺個幾天出不了屋,日後被老太太知道了隻怕又要心傷落淚,大小姐您還是過去看看吧?”
欣月說得對,這件事情就算自己瞞得了今日定然是瞞不了明日的,更何況真的想要將詹錦榮那些臭毛病改掉,隻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
祖母年紀大了,本就因為自己這突如其來的病傷了神,如果在知道心頭上的寶貝被打成這樣,要是一急病倒了可就麻煩了。
“嗯,”
詹雪瑩點了一下頭這才下了床,隨便披上了一件衣服,就匆匆的出了門朝著父親的書房走去。
一邊走著詹雪瑩心裏也一邊思付著:這次定然不能輕饒了詹錦榮這個家夥,必須借此機會讓他長長記性,但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借助此次機會處理掉。
兩個人還沒到書房的院子,遠遠的就聽到了詹錦榮那恨不得全世界都能聽到的狼嚎聲。
“啊啊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娘親呢!苦命的榮兒這就要去見您了……”
以往聽到這喊叫詹雪瑩立馬就會衝進去一把奪過爹手中的戒尺,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抱怨父親太過狠毒,怎麽能如此抽打自己的親生兒子?
可如今在聽到詹錦榮的慘叫聲卻越發覺得父親這是打的太輕,此等故作矯性虛張作勢的小子,哪裏有半分的改過之心?滿心滿眼都想著如何逃責,卻不反省一下自己做出的狠毒之事,不由得火由心生腳底下的步子也快了起來。
“大小姐,”
守在院門處的翠喜一看是自己主子過來了,高興的急忙迎了上去說道,
“大小姐您可是來了,您聽聽大公子這都慘叫好半天了,老爺這下手也太狠了,就連婢子都聽不下去了。”
“欣月你和翠喜守在這裏,別讓人靠近,”
“大小姐,您這身子?”欣月有些不放心的問她。
“死不了,”
冷冷的扔下這句話,詹雪瑩用力的挺了挺脊背朝著爹的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