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慶平帝今日上朝便聽見朝臣議論紛紛,皆是關於昨晚悅來客棧的大火。
一小官出列陳詞,“陛下,昨日悅來客棧大火必然是人為,還望陛下明察秋毫。”
當下不少人便出列符附和,“陛下,臣等也是如此認為,還望陛下明察秋毫。”
“成王,你昨日晚上也去了悅來客棧,可發現了什麽痕跡?”慶平帝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沈長知出列應道:“回父皇,昨晚兒臣去悅來客棧時,的確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沈長知頓了頓,又拱手道,“兒臣昨晚在悅來客棧發現有賊人行凶,趁著兒臣去看情況時,刺殺長姐。”
此言一出,朝堂嘩然,群臣麵麵相覷,他們隻聽說了火災中有數十人喪生,未曾聽聞公主也在火災中受傷了。
“什麽?”慶平帝震怒,“昨晚公主怎麽去了悅來客棧?”
沈長知繼續拱手道:“回父皇,兒臣也不知為何皇姐要來,皇姐說當時火光衝天,她心中擔憂就想來看看。”
又自責道:“兒臣見長姐身邊沒有什麽保護的人,還將錦山留給了長姐,未曾想到還是讓長姐受傷了。”
最後更是跪下,“兒臣保護長姐不利,望父皇降罪於兒臣!”
慶平帝端坐在上方,頭上的冕旒掩住了他的神色。
隻見慶平帝的眸中滿是嘲弄的神色,沈長知這一番言辭,任是誰看了都會認為這是一個心疼姐姐的好弟弟,若不是他知曉沈長知真麵目,想必也會被他給騙了。
慶平帝冷淡道:“既然如此,成王將功補過調查此事吧。”
“是,兒臣遵命。”沈長知磕頭領旨,勾起唇角,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此事交於他,結果如何還不是他說了算。
退朝後,慶平帝怒氣衝衝地朝長信宮走去。
到了長信宮後,卻發現沈明珠不在宮中,而是早早地出了門。
慶平帝撲了個空,臉色陰沉地背手站在庭院中。
而沈明珠此時正好到了一個小院。
江遠替她掀開車簾,沈明珠下馬車後看著眼前的小院。
這座小院是她前些時日拜托溫喬姨母購買的小院,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推開小院的門,徑直走入裏屋。
門推開時,在**的劉天賜就已經聽到了動靜,但是他躺在**一動也未動。
腦海中不斷回想著昨日父親慘死的樣子和徐叢在前幾日找他說的話。
徐叢當時說,劉天賜,上麵的貴人說了可以給你更高的官職,但是代價是你父親的命,你是要這通天大道還是要你父親?
自那天之後,劉天賜回來後就陷入了不斷的夢魘中,一邊是父親的諄諄教導,一邊是自己手握大權光宗耀祖的場景。正在他猶豫不決之時,沒想到變故來得如此之快,逼他做了選擇。
如今還是為父親的慘死而傷心不已,然而悲傷之餘心中還鬆了口氣,他沒有弑父,是別人殺害的父親。
心中默念著,父親一向希望他能光宗耀祖,如今有了一條通天路,想必父親也是願意助他登上這條路。待來日他位極權臣時,定要那人血債血償,以命換命!
劉天賜想著這些,不禁落淚。
聽到來人的動靜來到床前時,他睜開了眼。
驚訝地發現此人正好是半月前見過的明珠公主,當時他在場也為明珠公主的一番風華所佩服,沒想到過了許久之後竟然能在此處看到她。
饒是他反應再遲鈍,也知道了他們劉家父子不過是貴人權利鬥爭間的犧牲品罷了。心中更恨,若是他來日掌握權利,定讓這些貴人們好好地吃個苦頭!
沈明珠看著眼前滿身頹廢的劉天賜,出言安慰道:“昨日本宮若不是去晚了,想必令尊還能有救。”
劉天賜心中冷笑一聲,但麵上露出一副感激之色道:“若不是殿下來得及時,天賜這條命怕是也保不住。”說完,不顧自己的傷勢,想要下床行禮。
然後又看向沈明珠身後的江遠,“不知這位是?”
“宣安王。”江遠撚著佛珠,平靜無波的眸子似是能夠將劉天賜心中的陰暗看穿。
“原來是宣安王!草民拜見宣安王!”劉天賜又想下床行禮。
卻被同安攔住了,劉天賜一看,扶著自己的人赫然就是昨日救自己的人。
“恩人!多謝您昨日出手相救!”劉天賜激動道,他很快就想明白昨日的事情宣安王和明珠公主有著離不開的關係。
“不必多禮。”同安將劉天賜扶起來後,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語。
沈明珠目光溫和地看向道:“不知天賜可否想為自己的父親報仇?”
劉天賜聞言心中更是冷笑,這些貴人們真是把他當做傻子看,留著他的命想必也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
麵上卻一臉怒容,激動道:“自然是想的!我自從醒來之後眼前幾乎都是父親那日慘死在我麵前的日子,我好恨。”說著說著,開始落淚。
沈明珠聞言,心中對眼前的劉天賜更是同情。坐在劉天賜身邊道:“你若是有什麽冤情,都可以跟本宮陳述,本宮會為你和你父親做主的。”
劉天賜聽到這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沈明珠的袖子道:“真的嗎?殿下會為我做主?殿下知道昨日縱火和殺害我父親的人是誰嗎?”
心中卻想的是,這明珠殿下身上可真香啊。
江遠卻看出了劉天賜的心懷不軌,眼神一冷,上前一步將劉天賜的手拿開道:“你有什麽事大可說來,不必如此激動。”
沈明珠此時也隻是認為劉天賜是情急之下所以抓住了她的袖子,因此也沒有著急將他扯開。
溫聲道:“本宮今日過來就是為你做主的,不必擔心,”頓了頓,盯著劉天賜,“本宮也知曉是誰縱火行凶,但是需要你去配合,你可願意?”
劉天賜眼皮一跳,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但是麵對沈明珠和江遠,他不敢說不願意,於是硬著頭皮道:“自然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