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林盼兒情緒激動,潘霜霜眼裏也流露出濃烈的殺意!
“嗬!真沒想到,我們的命比牛馬值錢多了!倭奴的行軍灶急等著我們下鍋燉肉,你家妖道還等著我們進爐煉藥?倒不如一刀抹了脖子,大家一起死了幹淨!”
秦可兒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裏,神色變幻莫測。
要是讓她們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非生吞活剝自己不可!
幸好這小童沒見過自己正臉,一時認不出來。
若是叫她認出來,後果不堪想象!
呂四娘貝齒輕咬,憤憤道:“也就是說,我們都上當了?這艘官船根本不是運奴船!目的地更不是倭奴國!”
李仙童癟著嘴,一臉委屈道:“朝廷氣運衰竭,王孫貴族到處搜羅民間年輕女子,一門心思供佛煉丹。我家仙主也是被逼無奈,才用女人煉製仙丹……”
啪!
林盼兒一記耳光扇在李仙童臉上,言辭激烈道:“賤婢!你還有臉替那妖人開脫?真是蛇鼠一窩!”
秦可兒見時機已到,猛地抽出項平安隨身佩劍,一刀架在李仙童脖子上,打算將她滅口!
“住手!”
項平安大喝一聲,上前從秦可兒手中奪下寶劍,目光森寒地盯著她。
“誰叫你動手的?莫非,你想殺人滅口?”
一句話,直嚇得秦可兒膽戰心驚,當即跪倒在他麵前,解釋道:“可兒一時心急,才做了錯事,還請大人體諒!”
哼!
項平安冷哼一聲,懶得去看她,轉而把視線落在李仙童身上。
“你可知蓬萊仙島的位置?”
李仙童一臉茫然地搖頭道:“我不知道……”
她雖數次往返明州和仙島,卻從來沒看過輿圖。像自己這樣從小在島上長大的仙童,島上不下十個,之所以被仙主選中,純粹是吃了不識字的虧。
其他師兄師弟都有各自差使,唯獨自己這個燒火做飯的小童不甚重要,才被派去挑選大藥。
“那,你口中的仙主又是何許人也?”
項平安對這事挺好奇的,原主沒有相關記憶,說明漕司一直瞞著他行事。
沒猜錯的話,這事不光牽扯本朝王孫貴族,連帶相鄰諸國貴族都有份兒。
之所以有此猜測,是因為這艘官船從未曾登上過李仙童口中的蓬萊仙島!
那隻能說明,他們隻是運送大藥(奴婢)路上的一環,途中還經由倭奴、琉球等國倒手,搞不好還是一條地下產業鏈!
一想到,古代還有北緬邦佤這種極惡之地,項平安眼中殺意俱現,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那妖島,滅絕那些妖道!
“我隻知道仙主姓李,自稱李唐舊人,今年已經234歲,居島不下近百年……”
李仙童歎氣道:“我們白蓮教出淤泥而不染,從來不幹涉朝政,更不會去做那些醃臢事,總有些居心叵測的人,逼著我們仙主為他們所用!搞得我們名聲壞掉了,連解釋機會都沒有……”
“你們用女人煉丹,就是邪魔外道!”林盼兒杏眼圓睜,怒斥道:“虧得你還舔臉誇自己出淤泥而不染?難不成我們這些人都該死?”
李仙童一臉無辜地看著她,神色淡然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等命格輕賤,與我白蓮教何幹?你該去恨那些逼著我們拿你煉藥的朝廷大員、王孫貴族,而不是我們這些打雜仆役!”
啪!
林盼兒情急之下,一巴掌扇在李仙童臉上。
“我今天非替那些無辜受害的人打醒你不可!”
說話間,左右開弓,打得李仙童連連躲閃,口中哀嚎不止。
“我錯了!我錯了!別打我!”
李仙童幹脆躲到項平安腿下,搖著他的小腿哀求道:“大哥哥救救我吧!我又說錯話了!”
“你不是說錯話,你是心腸歹毒!”林盼兒怒斥道,“像你這樣壞心肝的,活著也是禍害!我……我殺了你!”
越說越氣的林盼兒,頭腦一熱從項平安手中奪過寶劍,將李仙童當場斬殺。
撲通!
李仙童的屍首應聲倒在血泊中。
秦可兒懸著的心,總算鬆弛下來。
這孽障死得真及時啊!
哐啷!
林盼兒手中寶劍應聲落地,看著被自己一劍封喉的李仙童,頓時慌了神!
“大人,我魯莽行事,實在該死!”
林盼兒的臉上、身上都是李仙童頸動脈噴出來的血漬。
溫熱的血帶著淡淡的血腥味,瘋狂鑽進她的鼻孔裏。
噦!
林盼兒接連幹噦了兩口,越發後悔自己衝動行事。
“盼兒,你性子太急了!”呂四娘有意替她說情,忙出言斥責道:“大人還沒發話,你怎麽就動手了呢?”
林盼兒低著頭,認錯態度良好。
“呂大姐姐教訓的是,盼兒錯了!盼兒認罰!就算大人要盼兒的腦袋抵命,盼兒也無怨言!”
呂四娘察言觀色,見項平安沒有動怒的意思,才借題發揮道:“這小畜生一字一句毫無人性,當殺!大人若是要罰盼兒,帶我一個!”
“我願與呂姐姐一起,代盼兒受罰!”
秦可兒撲通一聲跪在林盼兒身邊,和她一起領罪。
林盼兒斜愣她一眼,頓時生起滿心疑惑。
彼此互相不對付,擱這裝啥菩薩心腸呢?
“盼兒行事魯莽固然不對,她也是無心之舉。大人若懲罰她,我願和眾姐妹一起替她分擔!”
潘霜霜說完,並肩和姐妹們一起跪下。她雖看不慣林盼兒行事,卻由衷佩服她的勇氣果敢。換成自己,未必敢當眾殺人。
看著並排跪在自己麵前的女人們,項平安深感李仙童犯了眾怒。
但凡她少說兩句,也不至於下線這麽快!
“你們啊!一個比一個性子急!我又沒說怪罪你們!”項平安直言道:“妖童該死不假,你們也太心急了!但凡我多問出些貓膩,再殺她也不遲啊!”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這李仙童視人命為芻狗,就算沒親自動手殺人,也是地地道道的惡童一個!
像她這樣典型的反社會人格,早已無可救藥,死亡才是她的最終歸宿。
必死之人,有什麽值得同情的!
“朝廷腐敗至極,王孫公卿壞事做絕!要不是李仙童交代這麽多,我到死都要被蒙在鼓裏!”
項平安搖頭歎氣道:“早知道他們幹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就是拚著被滅九族的風險,也要揭開這張遮羞布,叫世人都知道,那些皇親貴族有多邪惡!”
“大人不必自責,這等隱秘之事,自然不被外人知曉。”秦可兒勸慰道:“您為人高風亮節,拒絕同流合汙,早被那些狗官排斥在外了。”
潘霜霜附和道:“可兒說得對!之前我還納悶,漕司為何一直沒派人過來追擊咱們。敢情他們出師無名!名不正言不順的私活兒,又怎敢上奏朝廷請兵呢?恐怕在他們心裏,咱們早就船破人亡了!”
“那也不可大意!”
呂四娘強調道:“就算狗官不敢向上司請兵,他背後還有安西王的私兵私船,還有和他勾搭連環的大小海盜團,這些都將對咱們形成致命威脅!當務之急,最重要的是自保!”
“四娘說得對,官船殘破不堪,久留其上也不是法子,咱們既然成團為盜,就要幹些牟利的海盜營生。先換船,再招兵買馬,做大做強!打鐵還要自身硬,隻有我們強大了,才沒人敢欺負咱!”
項平安下一步的目標很明確,既然成了海盜,那就得往這方麵鑽營,不求最好,但求最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