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嚐美食欣賞歌舞的南平王父子,很快把注意力落在阿真兒身後那四個膘肥體壯、濃妝豔抹的美嬌娘身上。
在這個食不果腹的年代,很少能見到這樣身材婀娜多姿的美人,打從她們一進來,南平王就注意到她們,眼睛時不時地瞥向她們四個。
即便眼前那些載歌載舞的女子,看著五官容貌比這幾位強上很多,依舊無法吸引到他的注意力。吃慣了素食的鐵木健兒很想嚐嚐粗糠的味道。
阿真兒輕輕一撇,發現自己的叔父正用貪婪的目光,盯著自己身後的幾位大將,不由得眉開眼笑道:“叔父可是看上我這幾位侍女了?”
麵對如此直白的問題,鐵木健兒哈哈大笑道:“到底是血脈相通的一家人,阿真兒最知叔父心意!”
阿真兒忍俊不禁道:“侄女帶她們過來就是好好孝敬叔父您的!”
“哦?”鐵木健兒興奮得直吞口水,當下招呼幾位美少女壯士和他一起出去參觀南平大軍的艦隊陣容。
一切都在阿真兒的意料之中,她當然知道老色批沒好心,不然也不會給他準備這幾位壯士!
在阿真兒眼神示意下,張猛虎帶隊的四位美少女壯壯,邁著囂張的步伐衝向南平王,和他一起離開會客大廳。
鐵木鋼蛋一早就知道父親的好色秉性,壓根就沒拿這事當回事。
見父王離席,方才敞開了和阿真兒說道:“現在沒有旁人,你不妨和我說說,此番登船的目的!若我能幫到你,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阿真兒和項平安對視一眼道,“軍國大事,阿真兒半點不懂,還是請我相公和世子說吧!”
被點名的項平安,當即朝世子拱手道:“小人想率領紅巾軍投靠世子殿下,不知殿下是否瞧得起我們這些海賊出身的野路子?”
終於熬到說正題的時候,項平安的笑容裏帶著幾分不耐煩和厭倦。
要不是想把紅巾軍的傷亡降低到最小,他也不會陪著阿真兒來這演戲,糊弄南平王父子。
自古以來,兵不血刃都是兵家極品上策,他也是硬著頭皮過來表演。曆史上的紅巾軍始終不成氣候,四分五裂到最後,養蠱似的爆出一個朱重八,成了大明的天子,繼承了幾百年的國運。
如今,自己穿越過來,取代他接替起大明的國運,就不會繼續走閉關鎖國的老路,那樣隻會讓明朝的紅衣大炮蜷縮在世界角落,無法看到更廣闊的世界全貌。
我漢家兒郎,從來都不是屈居一處的窩囊廢。更何況,自己一心滅倭奴改變世界格局,這點永恒不變。
“我聽說過你們的紅巾軍,很厲害,打敗了不少同級別的海盜團,比肩海盜王駱傑指日可待。但是,我們是官,你們是賊,咱們總歸不是一路人!”
鐵木鋼蛋麵帶不屑道:“我們可以不抓你,卻不能收留你!懂嗎?看在阿真兒的麵子,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離開。若是下次還敢仗著這份關係,提這種上不了台麵的話,可就別怪我鐵手無情了!”
話音未落,身手的幾十位士兵齊刷刷拔劍示威。
“哎!這是幹嘛!把劍都收回去!”鐵木鋼蛋皮笑肉不笑道:“今日你們到來,把我父王哄的很高興,作為回禮,我可以讓你們在船上多滯留幾天!”
說這些話時,鐵木鋼蛋又看了一眼阿真兒,多少有些不情願。昔日女神一下子老態龍鍾,實在太毀三觀,真是看一眼都短壽!
不過,她帶來的美食和美人倒也還蠻不錯。若是能把她困在船上,趁機要挾北安王,搞不好又是一筆軍費入賬。
頭腦聰明的鐵木鋼蛋正打著自己的小主意,卻沒主意到,那些紅巾軍舞女已經將自己團團圍住。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的腦袋已經被數不清的火銃槍口對準。
“刺客!有刺客!”
鐵木鋼蛋脫口而出,已為時已晚。
那些槍口不止對準了自己,還對準了自己身後的親衛隊。隻聽得火銃發射時的陣陣嗡鳴聲震動得船體都跟著搖晃。
霎時間,船上屍橫遍野,血海蔓延。
鐵木鋼蛋傻楞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來。
阿真兒端著酒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怎麽樣?我今日的招待,可算周到?”
“阿真兒!你找死!”鐵木鋼蛋威風不減當初,大臂一揮,指向外邊道:“隻要我一聲令下,南平王麾下十萬精兵,一人一口吐沫,就能將你們碎成骨頭渣!”
“恐怕你沒這個機會了!不止你沒這個機會,你父王更沒這個機會了。用不了一個時辰,我的人就會登船,取代你們的將軍接替這十萬大軍。從今以後,世界上就沒有南平王軍,隻有紅巾軍!”
項平安正色道,“此番我們來不是投降你,更不是勸降你,而是替天行道剿滅你這不義之師!”
鐵木鋼蛋哈哈大笑,當即拍著桌麵大笑道:“就憑你這些蝦兵蟹將,還妄想統帥我的十萬大軍?做夢去吧!”
“鋼蛋,你別忘了,我也是大元朝的皇族血脈!我身上流著和你相同的血液,你能做到的事,我自然也能做到!”
阿真兒摔被為號,一群死士同時開槍,鐵木鋼蛋立刻被打成篩子,慘死當場。
看著滿地屍體染紅的將士衣衫,項平安和阿真兒雙雙挽著手起身,準備進行下一步,正式取代鐵木父子接手南平王軍。
此時,驚覺自己上當的南平王鐵木健兒在半路上聽到火銃槍響後,立刻想要原路返回,被四個凶相畢露的“美少女”壯士按倒在原地。
張猛虎騎在鐵木健兒頭大,貼臉開大道:“狗官!你仔細看看,本大爺是誰?”
看著麵目猙獰,臉上妝容被汗水浸花的張猛虎,鐵木健兒感覺自己仿佛做了一場噩夢,好像開盲盒開到魔鬼,頓時三魂丟了七魄,眼睛徹底沒光了。
“你們……阿真兒呢?叫她來見我!”求生的本能讓鐵木健兒想再見阿真兒一麵,哪怕是談判,他也要為自己討一條生路。
啪!
張猛虎一記耳光落在鐵木健兒臉上,大聲道:“你他娘的說啥呢?我們主母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
鐵木健兒委屈得都快掉眼淚了。他隻恨自己不該心軟好色,讓阿真兒這對雌雄大盜登船!不但害了自己,更害了兒子和整個南平王軍!
“我要見你們大明王!”
鐵木健兒立刻改了個稱呼,想當年他也是勇冠三軍的猛人,如今卻被幾個男娘按在地上根本無法動彈,莫大的恥辱感浮上心頭,他越發恨項平安那個扮豬吃虎的死撲街!
“哥哥們,這人砍了?還是綁了?”
張猛虎壓根就沒搭理他,扭頭看向身邊的兄弟們。按照他的意思,直接原地砍了一了百了。但是當初的計劃是,留著這個死老頭親眼看著他手下人投靠紅巾軍。
“遵從軍令,不要擅自行動。”
劉欒雄瞥了一眼身邊的丁大力,那位可不是什麽老實人。回頭他隨便出個主意,就能把他們這些將在外不受軍命的幾人隨便按個罪名摁死!
“殺了也不是不行。”丁大力嘿嘿一笑道,“但是不殺意義更大。”
這話跟沒說一樣,眾人紛紛浮現鄙視小眼神,但還是照做,把人綁到項平安麵前。
此時,項平安和阿真兒手下的死士已經把主船上兵將全部血洗一個不留,並且患上他們的衣服,迷惑他人。
“傳令下去,召集南平王帳下七品以上將士全部來主船集合!”
項平安一聲令下,立刻有死士押著傳令斥候去其他船上傳令。
與此同時,阿真兒放出信鴿,向紅巾軍發出進攻信號。
一切準備就緒後,二人又把目光落在南平王身上。
“阿真兒,叔父帶你不薄,你竟然如此害叔父,就不怕報應嗎?”南平王試圖用他和阿真兒之間為數不多的親情喚醒對方。
阿真兒冷冷一笑道:“我的好叔父,我拿你當叔父,你卻想做我爹,換你你能忍?”
南平王一陣無語!
片刻後,又恢複了先前倨傲的麵孔,出言奚落道:“你真以為自己那點雕蟲小技,能將我帳下十萬大軍全部收入囊中?做夢!老子今日就要親眼看著,你如何取而代之!”
阿真兒朝著身邊侍女使了個臉色,對方立刻從兜裏掏出一顆黑色小藥丸,強行塞入南平王的嘴裏。
剛剛還中氣十足的南平王,服藥過後立刻沒了力氣,像攤爛泥一樣癱倒在原地,嘴歪眼斜的模樣像極了中風,嘴巴裏支支吾吾半天,硬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南平王世子弑父造反,被我仗義誅殺。南平王受到精神刺激,身心重創,臨中風前托孤,將隊伍交給我這個大元朝第一文武雙全的皇族公主!我的好叔父,你猜,這個借口能騙過多少人?”
阿真兒背著手,一臉得意道:“比起你這個南平王爺,我阿真兒的血統更加純正。我的曾祖父是鐵木真,我的曾外祖父還是鐵木真,我的血統比當今陛下還要純正!你能懂這個血統的含金量嗎?
就因為我是女兒家,皇帝就要把我送去遠嫁,憑什麽?早晚有一天,我要取代他,成為大元朝的女帝!而你,卻沒機會看到那一天!
不久之後,你通倭寇賣國的消息就會傳到朝廷,那些嗜血禿鷲般的鹽官會發了瘋似的參奏你的慘無人道,屆時,你的九族將被徹底移平!
怎麽樣?開心嗎?”
南平王嘴角抽搐,不停有口水粘液順著他嘴角留下來。他做夢也沒料到,區區一位公主,竟然有稱帝的野心,其心當誅啊!
可他現在實在無能為力,連最基本的動作都做不出來,更別說怒罵反抗。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唯一的希望就是手底下那些兵將,不會這麽輕易被騙!
“老婆真棒!”項平安朝著阿真兒豎起拇指,誇獎道:“我以你為榮!”
阿真兒挑眉看向他,突然語重心長道:“我還不都是為了你?你真以為我想稱帝?我希望稱帝的人是你啊!我的男人,一定要是天下最棒的男人!”
“我盡量!”項平安罕見認真起來,沒了先前的嬉皮笑臉,看起來竟然還有些王者之氣。
二人郎情妾意地注視著彼此,看得南平王心都快碎了!賠了兒子又折兵的他,這次怕是氣數到頭了!
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自己的十萬鐵騎,會兵不血刃地轉移到一個女人手裏!這就是報應嗎?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收到傳令官信報的文武官員悉數登船。
看到議事廳血染廊柱的恐怖場麵,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再看主位上嘴歪眼斜的南平王,頓時心如死灰。
“這……這是什麽回事啊?”一位文官顫抖著身軀跪倒在南平王麵前,聲淚俱下道:“王爺,您倒是說句話啊!卑職不信他們的鬼話,卑職隻信您的話!”
南平王掙紮半天,連根眼毛都沒能動彈,隻能不停地流口水,仿佛用這種方式傾述自己的委屈。
“王爺被世子刺殺,深受刺激之後中風了。”阿真兒微微一笑道:“你可認得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那文官麵色不善道:“你說王世子刺殺就刺殺了?我還說你們刺殺王爺誣陷世子呢!”
話音未落,就見一位紅巾軍死士衝過去,一槍崩爛他的腦袋。
被火銃槍聲驚動的武官們紛紛拔出刀劍,劍指紅巾軍所有人。
“哼!真當我們南平王軍是吃素的嗎?你以為編織幾句鬼話,就能把我們騙了?”一位大胡子武官聲色俱厲道,“我等為王爺盡忠死而無憾!休想拿那些鬼話蒙混過關!”
項平安早就料到這一幕,他壓根就沒指望這些文武官員,單憑自己一句話,就放下武器投降。那不現實,更不科學。
但是,他唯一沒想到的是,這些人竟然打算替南平王這個嗜血王爺盡忠!
怎麽說呢?實在太可悲了!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道,倘若不能擇明主效力,也不能為昏聵無能之輩差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