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下幸主帶著秘密而來,見到項平安之後,又開始猶豫糾結,要不要把秘密告訴他。

項平安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管鬆下幸主如何明送秋波,他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堅持不為所動。

無奈之下,為了挽留住項平安,鬆下幸主隻得說出心中秘密。

“殿下,其實賀茂信長大將軍已經性命垂危,不久於人世。這次我夫君賀茂信長奉命打到這邊來,也是貴族之間的傾軋導致。他本人並不想這麽侵犯元朝港口……”

鬆下幸主猶豫再三,決定繼續保守心目中的秘密。自己兩個女兒都是賀茂比噶脅迫所生,若非萬不得已,絕對不能把這個秘密公之於眾!

“老比噶要死了?派小賀茂過來元朝立威?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項平安冷冷一笑,並不覺得這個消息對自己有多大益處。甚至可以說,完全無用。

轉念一想,人家小婦人冒著生命危險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那必定是看中了紅巾軍的天威,才故意來投靠。就算心裏不領情,表麵上也要過得去。

再者說,賀茂信長病危也不能算作完全無用的廢料消息。

假設紅巾軍趁著島國空虛之機,派兵**,演他一個圍魏救趙,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隻不過,眼下賀茂信長的一切盡在掌握,完全不需要費那股子迂回之力罷了。

“夫人請起。”

項平安單手攙起鬆下幸主,他自問也是閱女無數的男人,就這麽搭眼一瞧,就能看出這女人完全無公害,絕對不會做些舞刀弄槍之事。

沒猜錯的話,她此番來投靠紅巾軍,也是希望用自己的美色替丈夫力挽狂瀾罷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有情有義之輩,自己要是不成全她,多讓夫人失望啊!

“感謝夫人將這個消息告訴我,天色不早了,還請夫人早些歇息。”

項平安和鬆下幸主對視一眼,轉身欲走之時,發現衣角又被眼前小婦人輕輕拽住。

“夫人這是何意?”

項平安明知故問,死活不捅破這層窗戶紙。

“殿下,我拋棄丈夫孩子來投奔您,就是仰慕您的威名,求您了……收了我吧!做奴做婢,我都可以!”

鬆下幸主含情脈脈地看著項平安,不光態度卑微,身段放得更低。

從項平安所在角度,剛好能看到那片不可描述的深邃雪白。

“這,不好吧?”項平安雙手攙扶起鬆下幸主,替她整理耳邊碎發,內心不斷提醒自己不要隨便做人。

“求殿下成全!”

鬆下幸主一頭紮進項平安懷抱,兩條柔弱無骨的手臂,輕輕圈住對麵健碩的身軀。那溫暖男的懷抱、淡淡的檀香氣息,讓她一度沉淪其中。

這些年,她和賀茂信長過得日子簡直苦不堪言。

表麵上,他們是夫唱婦隨,關係和睦的夫妻。實際上,沒人知道,賀茂信長是個天閹選手,從小就沒長大,更別提夫妻之事。若非如此,也不會叫賀茂比噶這個做公公的扒灰!

賀茂信長是個沒羞沒臊的男人,鬆下幸主卻一直很苦悶。尤其是無人深夜,那份無人訴說的苦悶,簡直讓她徹底難眠!

如今,主動投懷送抱,一來是替丈夫謀個退路。不管怎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沒當過真正夫妻,也畢竟共同生活了這麽多年,除了那方麵不行,其他方麵賀茂信長做得還算到位。

鬆下幸主感念他的恩情,想為自己兩個孩子留個依靠,這是其一。

其二,她也有些私心,想和真正的男人一起生活,做一個正常的女人。

種種複雜心態糾纏在一起,讓鬆下幸主對項平安寄托了過於複雜的希望。拋開生理性的需求之外,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需求,她渴望一個真正的男人走進自己的內心。

項平安嗅著鬆下幸主頭發上淡淡的**香氣,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感受女兒柔軟的軀體,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這不合適。”

說完,笑著推開鬆下幸主,再次試圖離開。

鬆下幸主慌了,正麵攔住項平安,糾纏道:“殿下是嫌我不夠漂亮?還是嫌我是別人的妻子?”

項平安的手指肚輕輕劃過鬆下幸主炙熱滾燙的嘴唇,似笑非笑道:“大戰在即,我怎麽能在你身上分心呢?賀茂信長該不會以為我見到你就走不動步了吧?”

“不!不是那樣的!”鬆下幸主緊緊握住項平安的右手,主動將臉蛋貼上他的掌心,顫抖著聲音道:“是我,想成為殿下的女人!你我之間,隻是單純的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吸引……”

一直高高在上的鬆下幸主,還是第一次對男人投懷送抱。她的動作很生澀,甚至連那些事先想好的話,都說得很不連貫。

原以為美人計是一件很簡單的事,隻要脫光了站在男人麵前,說上一些麵紅耳赤的話,對方就會不由自主地撲上來。

可對麵的這位,根本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他更像一個下棋的人,而自己,則是他手中隨意擺弄的棋子,根本沒有自主能力。

“這樣啊?那就等我在戰事上打贏賀茂信長,然後把他叫到你麵前來,讓他親眼看著這一切發生!”

項平安不再留戀眼前的女人,任憑她如何耍手段,也沒有再停留一步。

議事廳裏。

呂四娘、秦可兒、阿真兒等人,正坐在長桌前喝茶。

每個人的表情都很複雜,氣氛安靜極了。

突然,林盼兒忍受不了這份死一般的安靜,當即拍案而起道:“各位姐姐,你們就這麽看著相公被那個倭奴國女人勾引嗎?我受不了了!我要去撕爛她的臉!”

“盼兒!”呂四娘輕聲叫住她,安撫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要沉得住氣!你要相信相公不是隨便的人,他不會不跟我們商量,就要了那個女人!”

“是啊!我想相公應該隻是去試探下,那個女人的身份和來曆,看看她是不是賀茂派來的奸細!”秦可兒放下茶杯,神色平靜道:“咱們聽呂家大姐姐的,不要輕舉妄動!”

林盼兒一臉憂愁道:“姐姐好糊塗啊!那女人長得相貌出眾,定是有特別的能力纏住相公!萬一相公把持不住,咱們可都要戴綠帽子了!”

“把持不住?在你心裏,我就這麽色?”

項平安邁步走進來,就聽到林盼兒在背後嘀咕自己,真是哭笑不得。

林盼兒見他出現,臉上既驚又喜,立刻撲進男人懷裏撒嬌道:“人家都快急死了!你還怪我說話難聽?”

項平安環視一眾老婆,從她們的表情推斷出,大家都知道鬆下幸主投懷送抱的事了。幸好剛剛克製住自己沒發生什麽,不然,還真不好交差了。

“我和她什麽都沒發生,你們不用擔心!”項平安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我的彈藥永遠留給你們這些小妖精!”

眾人懸著的心總算鬆弛下來,紛紛開口詢問關於鬆下幸主的一切。

“我聽說那女人是倭奴國第一佳麗,她主動來投奔殿下,定然有不可見人的陰謀!”林盼兒悶哼一聲道,“保不齊,就是想把相公優秀的子孫帶回去,改善他們倭奴國的血統!”

此言一出,項平安再也繃不住了,立刻轉移話題道:“不提她了,我還有正事要處理,這次過來就是告訴你們別瞎擔心,真的什麽都沒發生。”

交代了幾句之後,項平安來到軍務大廳,召集所有將領一起商討進攻事宜。

最終決定由張猛虎和王弼親率兩艘快船,分別從首尾兩邊進攻,衝散倭奴的戰艦。再由劉欒雄和丁大力率兵從正麵出擊,以三路包抄的姿態,全麵挺進賀茂艦隊。

屆時,號角一響,艦隊那邊的臥底就會發送內亂配合外邊攻入。

與其同時,飛鴿傳書一封,給明州戍邊的老爹發消息,通知他準確的行動時間和行動信號,由朱元璋等人率領三萬人給予賀茂信長背後重擊。

如此五路夾擊之勢,勢必能在兩個時辰內徹底拿下賀茂艦隊。

一切布置完畢,幹兒子賈魯那邊也帶來了脫脫丞相最新頒布的聖旨,親命項平安為討賊大元帥,護國大將軍,正式封賞“明王”稱號。

如賈魯保證的那樣,聖旨上果然把明州、冀州和邕州劃入明王封地之內。

項平安一邊驚訝於賈魯的辦事效率,一邊感慨這消息來得及時。

此一時,彼一時。

如今這場仗,就因為這道聖旨變成了正經的保家衛國。

封地是明王的,紅巾軍也是明王的,自己人打仗為了保護自己王的封地,簡直就是天意!

很快,這個消息在紅巾軍內部瞬間傳開。

連同明州的父老鄉親也都知道項平安被封為明王的消息,一時間周圍幾個州府的流民、草寇強盜紛紛跑來投靠項伯。

原本隻有幾萬軍隊的項伯,一夜之間爆兵到十萬!

這個龐大數字,讓老頭子一夜未睡,總覺得是夢!

放下明州這邊不提,賀茂信長那邊被包圍得像鐵桶一般,想逃跑都無處可逃。

前邊是明州府一夜之間籌集到的十萬義軍,後邊是號稱五十萬大軍的紅巾軍,內部更是風雨飄搖,連連出現危機狀況,加之老婆和手下一起跑了,賀茂信長大病一場,連床都起不來!

夜半時分。

賀茂信長掙紮著起身,在書桌前奮筆疾書,一封信留給兩個女兒,另外一封信寫給鬆下幸主。

猶豫再三,又給父親賀茂比噶留了一封。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三更時分,正要休息的賀茂信長突然聽到艦隊中號角四起,隱隱能聽見故鄉的歌謠。

“將軍!不好了!敵襲!”

“將軍!不好了,糧草船著火了!”

“將軍!大事不妙,軍營裏有鬼啊!”

“……”

接連不斷的噩耗襲來,賀茂信長脖子一挺,連噴出好幾口鮮血。

累日來的壓力,都沒能讓他倒下。老婆跑了,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天意啊!這就是天意!當初舉全國之力來犯邊,我就是不同意的。可他們不聽我的話,還往絕路上逼我……如今,我怕是再也回不去故鄉了……”

失去戰意的賀茂信長一臉絕望地看向窗外明月,一聲長歎後,與世長辭。

守護在賀茂信長身邊,堅持到最後時刻的黑心宴知抱著主人的屍體嚎啕大哭。

三十萬將士啊!是誰的父親,又是誰的兒子!就這樣客死他鄉了嗎?不!不可以!

黑心宴知不打算宣布賀茂將軍的死訊,他決定力挽狂瀾,接下這三十萬大軍的爛攤子!哪怕衝出一條血路,也要回到故鄉!

“將士們!將軍重病,由我代理軍務,聽我號令,命令所有艦隊調頭,衝向紅巾軍主船,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也要創出一條血路!我們要回家!必須回家!”

黑心宴知一呼百應,手下兵將立刻行事。

隻可惜,他的動作實在太慢了!還沒等主船調頭,就被前後夾擊的炮火轟鳴聲轟得支離破碎,一向訓練有素的倭兵,被連日來的打擊搞得萎靡不振,即便是在黑心宴知的強有力號召下,也無法發揮出全部戰力。

接連痛失數位主將後,賀茂艦隊徹底亂成一鍋粥。

沒有主持大局經驗的黑心宴知,拚盡全力守候著賀茂艦隊的主力,滿腦子想的不是如何打贏這場夾機戰,而是立刻馬上逃跑!

一群隻想回家的人,怎麽可能打得過,剛剛接受招安封賞的正規軍。

“殿下,賀茂艦隊主艦已被我們擊沉!群龍無首的船隻主動投降,隻剩下一小部分負隅頑抗的倭寇,咱們要一網打盡嗎?”

剿匪時間比項平安預期中還要短一些,此刻,他正坐在甲板上,隔岸觀火。

勝負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麵對那些惶惶如喪家之犬的倭人,項平安淡淡吐出一句:“不留任何活口!”

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待親人無情!

紅巾軍海納百川,無條件接受漢家兒郎投降,卻拒絕任何一個倭奴俘虜!

哪怕背上人屠白起的千年惡名,也不給倭奴留種!

“他們主動來找死,咱們可不能讓客人失望而歸!”

看著火海中慘叫的倭寇,項平安始終麵無表情。

昔日白起阬殺四十萬趙兵落得千古罵名,如今自己便要冒這天下之大不違,海葬三十萬倭寇,索性趁虛東征倭奴,徹底滅其國!

區區彈丸之地,何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