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音在佛堂裏虔誠跪拜上香。她求神佛也不為貪欲不為福報,就隻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讓淩寒平安。

她閉著眼,輕嗅著那清淡中仿佛帶著禪意的香火味兒,原本浮躁的心,逐漸變得安寧,平靜。

她愛的人是世上最深情的人,他一定會有好結果。

淩寒走近佛堂時,看到她跪在蒲團上,聽她嘴裏喃喃道:

“請菩薩保佑淩寒,讓他平安順遂,長命百歲。”

他心裏彌漫開苦澀的滋味,澀裏卻還帶著點甜。

他記憶中從不信鬼神的公主殿下,為了他跪在菩薩前,這幅畫麵他可以一直銘記,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他不知在魏思音身後站了多久,等到魏思音有些疲憊站起來轉過身時,才看到他。

她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皺眉瞪他,“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跟隻貓似的,走路也沒個動靜。”

淩寒笑了笑,眼裏滿是溫柔。

他平日裏的神情無論嬉笑怒罵,總是帶著一股子冷冽的邪氣,可現在他卻笑得像個眼裏心裏隻有她的傻大個,那雙鳳眸也褪去了不怒自威的狠決。

她忍不住抬起手,輕撫著他的眉心。

“菩薩就在上邊看著,淩寒,你告訴我,你心裏有沒有我。”她很認真道,“要是說謊的話,可要遭天打雷劈。”

淩寒笑了,沒有回答她明知故問的話,反而跪到蒲團上。

他並不相信世上有神佛,自認是從不受神佛庇佑的不祥之人,可為了魏思音,他這話一跪,心甘情願。

雙手合十,他嘴裏念念有詞:

“願公主平安順遂,長命百歲,喜樂無憂。”

他比魏思音更貪心,也更誠心,願望之中還多加了一句。

不僅要她平安活到白首,還要她喜樂無憂。

說起來,他內心也是極度複雜的,既希望她永遠都不要忘了他,又想她沒有煩惱。

或許將來很多年後,有一日她說起他時,會麵帶笑意說出他的名字,稱他是一位她懷念的故人。

魏思音默默看著跪在地上,脊背卻仍然筆直的男人。

她望著觀音菩薩,盼著菩薩真是慈悲的。

這麽好的男人,她再舍不得他受一點傷了。

淩寒站起身,抖了抖繡著鎏金暗紋的袍身,低頭時瞧見魏思音的眉眼間似有淡淡的憂慮,笑著將她攬入懷中。

魏思音瞬間掙紮起來,“你幹什麽,這是佛堂,菩薩還看著呢!”

淩寒摟著她的腰,溫熱的呼吸打在她耳邊:

“我們真心相愛,又不是苟且偷歡,怎麽會怕菩薩看著?”

魏思音撇嘴道:

“就你道理多。這天下有情男女那麽多,哪有在菩薩麵前摟摟抱抱的?你這樣要是讓菩薩以為我們心不誠,她就不顯靈了。”

淩寒定定地看著她,仿佛要將她的眉眼鐫刻進五髒六腑。

“觀音娘娘有大慈悲大智慧,她會知道我們的心,沒有人比我們更虔誠。”

他捧著魏思音的臉,在她的唇上極鄭重,也極珍重地親了一口。

雙唇相印時,魏思音的身子和心,都跟著顫了一下。

她和淩寒之間曾有過很多次擁吻,每一次都比這次更纏綿,更熱烈,更濃情蜜意,最動情的時候,淩寒就像要把她嵌入他的骨髓似的,那麽用力地吻她,她也不顧一切地瘋狂回應。

可這一次,她卻感到,與他相愛就是她的宿命。

“菩薩一定會保佑公主。”

淩寒喃喃低語,魏思音踮起腳尖,在他鼻梁上也親了一口,然後認真地糾正他的話,“是保佑我們。”

“嗯,菩薩保佑我們。”

兩人一起走出佛堂,溫暖和煦的日光照下,為淩寒輪廓精致的臉鍍上一層金色柔光。

魏思音轉頭看著他,嘴角不停上揚,覺得自己一定笑得像個村姑,可還是忍不住開心。

直到見到顧瀾時,她嘴角的笑仍未消散。

顧瀾看著受寵若驚,雖然他明知她的笑和偏愛都不是給他的。

“你被打了?”

魏思音雙手抱胸,看著他腫著的臉,心裏竟生出和淩寒同樣的念頭,這家夥這麽看著,比以前那笑麵虎的樣子,是順眼多了。

顧瀾露出可憐的表情,“是淩督公打的我。”

魏思音毫無同情心,幹脆果斷,“打得好。”

然後,她仰起頭貼在淩寒耳邊,毫不在意自己這個便宜未婚夫還在看著,就和淩寒貼貼,“咱倆還有正事要辦呢,你怎麽把他也給弄來了?多礙事。”

那語氣中的嫌棄毫不遮掩。

正說著話,阿離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