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薑芷鳳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撕爛!

“別說了,你別說了!”

她不敢相信,她這麽多年真的都弄錯了複仇的目標。

以為是陸太後心狠手辣,以為是雲家主為了泄私仇攛掇著陸太後將端王府滿門抄斬。

現在想想,當年的事確實有太多疑點。

而她就像被下了蠱似的,明知福安不是什麽好東西,卻一直對他說的一切都深信不疑。

“端王妃,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你告訴我,你想不想救你兒子。

想救,就把福安告訴你的都說出來,我以大齊皇室的名譽向你保證,會努力救出你兒子,然後讓他衣食無憂地度過這輩子。

必須是你先坦白,我不接受討價。”

魏思音示意身邊的鬼麵衛拿出一個沙漏,就放在薑芷鳳眼前。

“等沙子漏完,告訴我你的抉擇。”

沙子一寸寸地漏下,隻剩最後那一點時,薑芷鳳終於開了口:

“他手裏不隻有我兒子,還有哀太子那個私生子。”

魏思音眉頭緊皺。

這件事她其實早就聽說了,就連陸承懷都看到了那個自稱是魏焰的男人。

不過她之前一直懷疑,魏焰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確定那個叫魏焰的孩子真的活了下來,而不是福安隨便找了個人來冒充他?”

薑芷鳳扯了下嘴角,狼狽地趴在地上,無力道:

“我確定,就是他!

當初太子把那個姬妾和孩子送出帝都時,端王找了我父兄幫忙。

那對母子在鄉下住的屋子,都是我父親名下的產業,所有人都以為那是我父親的外室和私生子,隻有這樣紀家人才不會懷疑到太子頭上。

所以,我曾經見過那個孩子。

當時他雖然還在繈褓中,但他的體質很特殊,即便是千萬個人裏,也隻有一個的那種特殊。我學過醫術,之後我在福安那裏再見到魏焰時,我想辦法摸了他的脈象,錯不了的!”

魏思音心道,福安把哀太子流落在外的兒子,還有端王世子都弄到手下,是想幹什麽?

要說他是想拿他們當傀儡,打著所謂正統的名號分裂大齊,就憑現在的局勢,他顯然是癡心妄想。

她總覺得,他們在他手裏還有別的用處。

“福安沒和你說過,他打算拿魏焰做什麽?”她微微彎下腰,低聲問薑芷鳳,也是為了能看到她的眼神。

薑芷鳳眼裏充斥著恨意,她冷笑道:

“魏焰就是個瘋子,哪裏有半分皇室血脈的樣子?他活著,真是在抹黑太子殿下的血脈!”

“什麽意思?說具體點。”

“因為他的體質特殊,他好像修習了一種極為邪門的功法,福安又一直喂他吃藥,用各種詭異的辦法,好像要把他煉成什麽藥人,就是用來對付你的淩督公。”

薑芷鳳望著魏思音,眼裏有幾分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我聽人說過,魏焰就是福安煉來克製淩寒的法寶。當初在淩府,淩寒給了魏焰幾刀,他流出的血裏有一股氣味,淩寒聞到後就會遭到反噬,命不久矣。”

聽到命不久矣這四個字,魏思音的心驟然沉下。

明明是盛夏時分,她卻如墜冰窖,身上冷得可怕。

果然,她沒有猜錯。

淩寒會不告而別,就是因為他傷得太重,已經無法在她麵前出現!

他怕她看出他的異樣,怕她擔心他——

所以,他幹脆直接離開一了百了。

即便心裏撕裂般痛得死去活來,可魏思音的臉上卻是麵無表情,讓薑芷鳳無法看出她對淩寒的在乎。

“那他們可說過,中了藥的淩寒到底還能活多久?”她聲音如常地問。

薑芷鳳見她好像真的不傷心,那雙美眸裏冰冷一片隻閃爍著運籌帷幄的冷光,不禁在心裏道,怪不得這丫頭能當上監國大長公主,是個狠心狠意的狠角色。

“魏焰說,他的血裏揮發出的藥性一進入淩寒的身體,淩寒最多隻有半年可活。”

她想了想,還補充了一下,“魏焰說的是最多半年,最短,那就不好說了。”

魏思音聽後,冷著臉轉身就走。

薑芷鳳見狀急了,“你去哪兒?你答應我的,隻要我告訴你我知道的事,你就救我兒子,護他不死!喂,別走啊,我知道的還沒說完呢!”

魏思音快走到門口才停下,頭也不回冷淡道:

“剩下的你說給鬼麵衛聽,他會轉述給本公主。”

然後無論薑芷鳳怎麽叫喊,她都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

待魏思音回到舒雲宮時,臉色差到難以言喻,宮人們瞧見大氣不敢出。

就連綠漪都沒敢搭話,隻是默默給她倒茶。

魏思音剛舉起茶像是要喝一口,不知想到什麽眸光忽然一冷,然後猛地將茶杯扔到地上。

瓷器碎裂的聲音十分清脆,給殿內殿外的宮人都驚得一哆嗦。

綠漪沉默著打了個手勢,示意兩名宮女把這一地的碎片給無聲收拾了。

然後,她讓她們都退出去。

“公主,您有什麽不順心的就跟我說,拿我撒氣。別一個人生悶氣,把自己的身子都氣壞了。”

魏思音抬頭望著善解人意的綠漪,雙眼瞬間漲紅。

她剛有些想哭的衝動,忽然瞥見殿內還站著一個人,正小心翼翼地朝她看來。

是桑落。

把眼淚憋了回去,她對桑落道,“你去給本公主取樣東西。”

桑落先是一怔,然後乖乖地走上前,躬身道:

“不知公主要取什麽?”

魏思音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去取淩寒的兩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