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懷又盯著桑落看了會兒,一隻手摩挲著下巴:
“忘了,想不起來。”
魏思音聽後大失所望。
段紅纓也瞪著他,“你這人年紀輕輕就記性不好了,以後還怎麽探案?”
陸承懷被她懟得很委屈。
剛才有那麽一瞬間,他真覺得這個內侍臉上的神態很像是某個他見過的人,但那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快到仿若隻是他的錯覺。
而他苦思冥想,也想不出那個人是誰。
真奇怪,他的記憶力超群,對形形色色的人幾乎都是過目不忘,除非是太久遠的時候隻見過一麵的人,亦或……
亦或,那個人雖然和這名內侍在神色上有些相像,但其他方麵卻天差地別。
以至於他才無法將兩人聯係在一起。
但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這個謎團深深紮入他心中。
而他陸少卿,生平最喜歡的事就是破解謎團。
桑落看到陸承懷眼裏閃爍的那一抹興奮,就知道被這個探案呆子盯上,他要有大麻煩了。
段紅纓見陸承懷直直地盯著桑落,想到帝都城裏有些達官貴人喜歡偏愛美少年的事,心裏有些異樣,伸手用力拍他的肩:
“喂,別看了,給人家小太監看得都不好意思了。你來不是有正事要和表妹說的嗎?快說。”
陸承懷這才回過神,正色道:
“公主,微臣是為雲家主的事而來。”
說罷,他又看向桑落。
魏思音笑了笑,“這個人信得過,表哥就當著他的麵說吧。”
陸承懷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講了個清楚。
他將端王妃曾經藏身的暗娼館搜了個底朝天,在那裏發現了印有雲氏家徽的男子貼身衣物。
這個證據太過明顯地指向雲家主,讓他更加懷疑這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裏,陷害雲家主。
“東西我已經呈給太後娘娘看過了。”
聞言,魏思音並不惱火。
陸承懷盡忠職守,這也是皇祖母把案子交給他的原因。
他不會幫著她外祖父,但也不會偏向要對雲氏不利的任何一方。
這般公平公正,對她來說就夠了。
因為雲氏本來就是清白無辜。
果然,陸承懷接著就說:
“太後娘娘看了之後,認為雲家主就算真要去嫖,也不會這麽不謹慎,犯下這種低級的紕漏。那暗娼館別的東西都被銷毀了,就留下引有雲氏家徽的東西,擺明了是要栽贓陷害。
況且雲家主對亡妻的思念之情如此深厚,他的品行為人大家也有目共睹,太後娘娘不相信他真會和福安勾結在一起,去虐待玩弄自己的外甥女。”
魏思音靜靜聽著,心下了然。
她皇祖母雖然年紀大了,但頭腦可沒糊塗。
陸太後對雲氏心中有猜忌顧慮是一回事,但要她相信雲氏的當家人會對親外甥女下手,做出禽獸不如人神共憤的惡行,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再說,如今福安還在逃,他手中還攥著哀太子的後人,對朝廷來說才是最大的威脅。
皇祖母那般拎得清的聰明人,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去動明擺著被陷害的親家,讓大齊皇室失去雲氏支持的。
“太後娘娘還告訴微臣,端王妃已經在她麵前坦白了,說出了真正的實情。
她受福安脅迫蒙蔽,撒謊誣告了雲家主。”
這裏邊牽扯到皇室秘辛,陸太後也沒有對陸承懷細說,但他憑自己的頭腦也能推斷出大致的真相。
“如此一來,可以結案了。”
他望著魏思音,麵前的少女神色沉穩如深水,那雙明豔的眼眸平靜淡然,卻又深不可測。
從很早以前,他就看不透這位公主殿下了。
察覺到他目光中隱隱的探究,魏思音美豔的眉眼一彎,終於露出些許明快的笑意:
“這麽說,大理寺要告訴天下人,我外祖父是清白的了?”
陸承懷點頭:
“不隻是大理寺,明日早朝時還會有聖旨頒下,宣告雲氏與福安私下勾結的說法都是子虛烏有。”
魏思音嘴角上揚,笑得興高采烈,好像個天真的小姑娘:
“那太好了!我為外祖父提心吊膽了好些天,終於可以放下心了!”
陸承懷看到她臉上的笑,心裏卻怪怪的,就像看到一頭母老虎裝小貓咪撒嬌一樣。
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說完了事後趕緊告退。
段紅纓轉過頭看他走得那麽快,神色不解,“他急什麽?也不等等我。”
**躺著的桑落洞察了真相,在心裏冷哼了一聲。
公主殿下的魅力,隻有強大如他這樣的男人才消受得了。
他卻沒注意到,從剛才開始,魏思音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算了,不管他了。”
段紅纓拉著魏思音坐下。
魏思音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有話要說,便喚綠漪進來上了一份果盤。
段紅纓垂著眼眸,慢吞吞地剝著葡萄皮。
剝完了也不知道吃,就隨手扔在一旁。
魏思音看著有些好笑。
她一個英姿颯爽的將軍府大小姐,也有猶豫扭捏的時候,一看就是為情所困。
“表姐,你在想你和陸少卿的婚事?”
魏思音問得突然,給她打了個猝不及防。
她手上一顫,光滑水嫩的葡萄果肉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腳,靴底卻踩到了葡萄。
隻聽啪嘰一聲,那動靜聽著很是微妙。
魏思音忍不住撲哧笑了,段紅纓瞪著她道,“我把你當個知心人才來找你說話,你居然笑話我。你再這樣,我不和你說了。”
難得能從段大小姐嘴裏聽到這種小女兒的語氣,魏思音憋著笑道,“好表姐,你快說,別吊我胃口了。”
段紅纓猶豫了會兒,又看了眼桑落。
“不用在意,你就拿他當成我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