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莫要再胡說八道,你速速回寢殿!”
他聲音冷厲,可尾音中卻流露出壓抑的微顫。
魏思音卻沒聽出來,隻顧著把人抱得更緊,傷心地問:
“淩寒,你當真就沒有一點喜歡我?”
問出這句話時她心裏已經想好,隻要他回答時有一點猶豫,那她就是口是心非,她就不放手。
淩寒眼裏已經染上乖戾暴虐的紅絲。
她竟敢如此撩撥他,是吃定了他會永遠安分守己,真不把他當男人看啊!
他陰惻惻說了一句,“公主,這是您自找的。”
下一刻,他強橫地轉過身,健壯的雙臂將魏思音死死困在他懷裏,然後低頭狠狠吻上她的唇。
唇齒相纏攻城略地,吻得霸道又青澀。
他對她貪戀已久,癡慕成疾,如今終於得已品嚐她的滋味,竟是一吻忘情,連自己身在何處都已然忘記。
魏思音的呼吸完全被他掌控,閉著眼被吻到快要窒息,她濃密纖長的睫毛如同脆弱的蝶翅輕輕拍打著他的臉頰,像是在悄無聲息地求救。
終於,淩寒看到她漲紅的臉色,驀然停了下來,鬆開鉗製她身子的大手。
魏思音大口地喘息,吸入的新鮮空氣讓她昏沉發熱的頭腦清醒起來。
她剛才和淩寒……
她們——
胸膛內的心撲通亂撞,她眼裏閃爍著雀躍中的光芒,嬌媚的小臉緋燦若海棠初開,用被吻到微顫的嗓音充滿希冀地說道:
“淩寒,你心裏也有我,是不是?”
聞言,淩寒眼中翻湧的狂躁情意卻在這一刻悉數褪去,宛如炙熱的火被萬裏冰寒封住。
他後退一步,垂下眼眸。
他多想回她一句,他心裏當然有她,而且一生一世都隻有她,但說了又能如何?
難道她堂堂公主,還能與一個太監長相廝守?
她終究是要嫁人的,嫁給出身高貴光風霽月的少年郎。
而他,隻配在她大婚時遠遠眺望一眼她火紅的嫁衣,想象著另一個男人的手揭開她的蓋頭後,她會露出的如花笑靨;在她的洞房花燭之夜,一個人站在寒風之中徹夜未眠。
他永遠都不能和她正大光明地執手走在日光下。
正如她永遠都不會屬於他。
可心中的情意卻像是一頭頑強的困獸,關不住也殺不死。
“淩寒,你什麽意思?”魏思音看到他這副冷若冰霜的樣子,氣得胸口顫個不停,“你該不會吻完了本公主,就要翻臉不認人了吧?!”
淩寒聽她拔高嗓音,明知外麵沒有人,卻還是下意識地伸手捂住她的嘴。
“公主嚷什麽,您是想把整座舒雲宮的宮人都吵醒,讓她們知道您和太監在行苟且之事?”
聽到他淩厲的質問,魏思音眼中彌漫著水霧。
她委屈,相當委屈。
剛才是誰二話不說就強吻她的?
他抱著她的身子不撒手時,明明也很熱情的!
難道是她的滋味不夠好,他嫌棄她了?
掙紮著甩開淩寒的手,魏思音偏過頭氣鼓鼓地瞪著地上。
淩寒瞧見她眼裏的瀲灩水光,頓時心疼了一下,“公主,方才是我冒失了……”
“好,既然你不肯認賬,我就當是被狗咬了!”
魏思音說完就氣得要甩袖離去,邁開腿時卻腳下卻踩到了水,身子趔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到地上,淩寒閃身到她身後,用懷抱將她接住。
然後,他打橫將她抱起。
“我送你回寢殿。”
說罷他隨手扯了一件黑色外衣披在身上,就從帶著魏思音翻窗出去,身法如鬼似魅,和深沉夜色融為一體。
魏思音躺在他的懷裏一路緊抿著唇,盯著他弧度完美的下頜發呆,不肯開口說話。
到了寢殿,淩寒悄無聲息地繞過那兩個守在殿門處的宮人。
他身過之處了無痕跡,別說宮人正在打瞌睡,就算他們醒著,也隻會覺得是一陣微涼夜風吹過。
快到內殿時,魏思音終於顧不上和他賭氣,抬手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努努嘴示意淩寒朝裏麵看去。
綠漪不知什麽時候醒了,因為不放心往魏思音的睡**看了眼,卻驚愕地發現公主人沒了!
這是被盜走了,還是自己跑沒影的?
她慌了神,正在猶豫要不要叫醒其他宮人去找人時,一回頭卻見魏思音攏著衣袖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她身後。
“公主!”
綠漪驚叫了一聲,魏思音朝她笑了笑,“我半夜醒來,覺得胸口有點悶,所以出去走走。”
“這大晚上的,您怎麽能一個人出去呢?”
“沒事,我這不好好地回來了嗎?”
魏思音心不在焉地坐到梳妝台前,望著銅鏡裏少女明豔動人的麵容,心中的委屈更甚。
怎麽看,她都是個嬌俏無雙的小娘子。
這帝都裏那麽多人看不慣她,說她什麽壞話的都有,卻偏偏無人說她長得醜。
那些自視甚高的男子,一個個厭棄她的品行,但也都貪戀她的美色,所以她一直都覺得,她的長相是很討男人喜歡的。
但為何淩寒吻了她後卻是那種表情?
是因為太監和尋常男人的審美不太一致嗎?
她越想越不明白,神色懨懨地起身上床。
綠漪在旁邊看著她,清清楚楚地瞧見她雙唇那不尋常的豔紅。
“公主,您剛才真是自己一個人?”
“不然還能有誰和我一起?”
魏思音說起瞎話來是臉不紅心不跳,把被子往頭上一拉,理直氣壯地翻過身去。
綠漪心中驚疑不定,但不敢再問。
別人家的公主都是端莊矜貴從不輕舉妄動,唯有她家公主,跟個撒手就沒的兔子似的整日上躥下跳,還總是偷偷做些讓她們這些宮人都跟著心驚肉跳的不靠譜的事,讓她都不敢細想,真是愁得慌啊!
等綠漪走了,魏思音在**翻來覆去,一夜未眠。
等到天蒙蒙亮時,她還模模糊糊地想著,之前被淩寒摟在懷裏擁吻時,她隻覺他身上有一處滾燙的東西抵著她,那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