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和南青姐姐說過的話言猶在耳,方林溪卻還是覺得悲憤不已。
不過她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陷入到這些無謂的情緒當中,顧家哥哥的那件事越來越近,瑞王那頭還沒有給出具體的方案。
而南青姐姐那裏,她也必須要想辦法幫助南青姐姐避開這一個死劫。
方林溪這段時間在外奔走,倒是冷落了遠道而來的江顯,他並不知道自己這位表妹到底在幹什麽。
今日她難得在家中,江顯特地去方林溪的院中想要約她一道出去轉轉。
立秋說表少爺特地前來的時候,方林溪才想起這位表哥。
她同江顯的感情不深也不淺,但是最近的事情的確有點多,這才冷落了他,不過他記得江顯在長安似乎還有其他的故人,應該並不無聊才對。
果然來到了方林溪的院中,江顯並沒有生氣或者覺得無聊,不過是想來簡簡單單的打個招呼。
看著長身玉立、嘴角帶笑的江顯,方林溪焦躁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既然她能夠救下瑞王,救下表哥,也一定能夠救下顧家哥哥,救下彤姐姐和南青姐姐。
江顯倒是沒有特別無聊,他這段時間既然是來長安遊學,自然常去那些學子所在的酒樓當中。
方林溪聽說過那個酒樓,長安來參加科舉的學子常常會匯聚在那裏,談古論今,他哥哥之前要考試的時候,也常常往那頭跑。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那學子樓中最近說得最多的大概就是這秋日詩宴了,不知是誰起頭辦的,說是長安的秋日極好,特地讓大家做關於秋日之詩,每日都能選出幾首好的來鑒賞。”
方林溪倒是不知道這件事,但是她知道江顯表哥作詩在外祖那邊可是出了名的。“想來表哥應當也榜上有名吧!”
江顯倒是搖了搖頭,他之前不曾來過長安,長安的秋日比江南寂寥許多,他瞧著倒是分外新鮮。
然而在長安學子眼中,他的詩卻平平無奇。不過,他也並不在意這些虛名,本來寫詩也隻是為了寫自己的心境罷了。
不過,江顯倒是注意到了另一個情況。
“學子樓中秋日詩宴,近日最出名的竟不是寫秋日的詩,而是寫各式的花。”
“不知是誰第一個提出來,說是秋日之景太過寂寥,也太過無聊。不如以秋景襯鮮花,反倒顯得這個秋日詩宴更上檔次。”
這話聽得方林溪直翻白眼。
“這是什麽人提出來的?都叫秋日,詩宴了還去寫春日的夏日的花,怎麽秋日沒東西給他寫了嗎?自己寫不出來,竟然還能找這樣的借口?”
江顯、瞧著方林溪這般鮮活生動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笑,細碎的日光落在他的眉眼上顯得格外溫柔。
“近日拔得頭籌的似乎是個蕭姓學子,寫牡丹之詩,寫了好幾首,有那麽一首,的確是還不錯的。”
方林溪對蕭這個字眼非常敏感,她皺著眉特意問了一句。
“難道是蕭遠生?”
江顯倒是不期然,她竟然會問出這樣一個人名。
“難道溪兒也曉得這位蕭才子嗎?他的才名竟如此遠揚?”
聽了這話,方林溪翻了一個更大的白眼,還才名遠揚,他不臭名遠揚,都算她方林溪做得不到位。
想來是方林溪臉上的嫌棄太過明顯,江顯也忍不住好奇道。
“莫不是這位蕭姓公子惹到了溪兒?”
方林溪還沒有說話,在一旁的立秋便忍不住替自家姑娘抱屈。
“那蕭公子好不要臉,之前不僅將咱們姑娘約到城外的寺廟中,咱們姑娘好心好意給他準備了一個荷包,他不要便算了一把還一把將咱們姑娘推倒在地上!”
“若不是咱們家大公子和章家公子正好在附近,真不曉得咱們姑娘要被他怎麽欺負了!”
那時方林溪害羞,才把立秋指使到另一邊,立秋一直覺得是自己沒有力盡到保護的責任,所以一直將這件事情記在心上,因此也非常地討厭蕭遠生。
江顯聽到立秋的話,眉頭一皺,眼中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
“那人竟如此無禮,溪兒未曾受傷吧?”
方林溪搖了搖頭,她現在已經不在乎蕭遠生的死活了,也不想用那些小謀小算來對付他。
不過,既然他在眾多才子麵前盛讚牡丹,這件事情怎麽能夠不讓成王側妃沈芍藥知道知道呢?
“表哥,你幫我個忙,你近日去那學子樓,將蕭遠生所做的關於牡丹的事都抄一份給我這裏可以嗎?”
江顯自然不會不同意,不過——
“溪兒要他的詩作甚?”
方林溪神秘一笑,眼中藏著狡黠的光芒,正如幼時又要對他做出什麽惡作劇一樣。
“不做什麽,是不可能的!自然是要準備害人嘍!”
自那件綁架事件之後。方林溪拚盡全力救下了邢五的女兒後,對方對她更加的死心塌地。
邢五也逐漸在瑞王那邊派的人的幫助下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勢力,收服了不少的之前就跟著他的小弟,反倒成了方林溪這裏的一小股可以支配的力量。
如今,正是他派上用場的時候。
在成王府,邢五派人盯著,若是寵王側妃身邊的丫鬟出門采購,他們便派人在她們所到之處,不停地聊起蕭元生做了許多關於牡丹的詩。
“你還沒聽說啊,那位宣平侯府的蕭公子在學子樓做了不少和牡丹有關的詩,似乎是在向那位真千金,也就是宣平侯府二小姐暗暗表白心意!”
“唉,你聽說了嗎?那位宣平侯府剛剛回來的二小姐馬上就要嫁給洛陽蕭家的公子了,就是那個在學子樓可出名的那位!”
一兩句話自然不會惹人懷疑,但是一路走過來,好些人都這麽說,並且不止一個丫鬟聽到了,他們自然會回稟給那位成王側妃。
方林溪原來也沒有打算做什麽壞事,她不過是想將沈芍藥的注意力轉移到沈牡丹和蕭遠生的身上來,而不是死死地盯著南青姐姐。
並且,如果南青姐姐不說,她也要找機會派人進入成王府,了解成王府那裏的事情。
可惜她現在還是太過弱小,成王畢竟是皇子皇孫,府中也是戒備森嚴,不是輕易就能混進去的。
成王府混不進去,不代表宣平侯府混不進去,她先前是安插在內部的棋子還好好的活在裏麵呢。
果然,他們行動之後不過兩日,那位沈牡丹就又被自己的好姐姐沈芍藥叫到了成王府中,說是思念妹妹,特意叫她過去參加小宴。
他們府中都在討論這位假千金又要怎麽折磨可憐的真千金了。
沈芍藥的名聲在宣平侯府一落千丈,而可憐又大方的沈牡丹名聲越來越好,也惹得更多人的垂憐。
不僅如此,根據眼線來報,沈夫人自然是心疼自己的親女兒,沒有少在外人麵前說沈芍藥不敬父母,不聽話。
但是宣平侯卻更看重成為了成王側妃的女兒,讓自己的夫人低調些,不要在外人麵前說自己的女兒。
二人意見不合,已然是分居許久。
家宅不寧,就不會凝成一股勁,這一世的宣平候府威脅比前世大大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