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南邊的陰雨連綿,長安倒是秋高氣爽。如今的蕭遠生正是威風的時候,他那幾首詩不僅入了才子的眼,也入了不少貴女的眼。

現在他出去參加聚會,也會有不少女子談論他,稱他為牡丹才子,甚至有時候還能收到不同樣式的荷包。

女子送荷包本是表達好感之意,但蕭遠生不知為何,總是對荷包這個東西有點陰影。

承恩公父子伏誅之後,沈芍藥因為被成王訓斥,於是老老實實地窩在成王府中,沒有再作妖

沈牡丹也待在自己的院子裏。做一個乖巧柔順的女兒。

但這並不代表她不在乎外麵的消息,聽說表哥最近因為送她的那幾首牡丹之詩而名聲大振。最近常常收到邀約外出赴約,來她院子裏的次數都少了。

沈牡丹這時候才開始有一些著急,畢竟蕭遠生本來不是她看上的人,隻是作為一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罷了。

蕭遠生的洛陽蕭家。雖然說也是一個大家族,但是畢竟不比長安的世家,唯一一個拿得出手的還是嫁給宣平候的宣平候夫人,也就是她的娘親。

蕭遠生本人雖然說有一定的才情和學識,但畢竟還沒有下場考試,最後的官身如何沒有人知道。

她既然千辛萬苦地來到了宣平侯府,必然是要攀上最高的枝頭。

連沈芍藥那個不被娘親喜愛的冒牌貨都能成為成王側妃,對她呼來喝去,沒道理,她自己這個真正的侯府千金,卻要嫁給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人。

這些都是沈芍藥這幾日的內心所想,她本以為蕭遠生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卻沒想到還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看來這幾日的確是疏遠了這位表哥,她還是得去維係一下關係。

“將我做的那些糕點,都拿一份裝到食盒裏,若是表哥回來了,喊人過來通知我一聲,我親自過去看看他。”

沈沈牡丹能有這樣清閑的日子,自然是因為是沈芍藥現在焦頭爛額,沒空搭理她。

本來沈芍藥是府中最受寵的,不僅年輕貌美貌美,而且身世又好,奈何上回為了算計沈牡丹,結果惹得自己一身騷,成王現在也對她冷淡下了。

若是單單隻有這樣便罷了,沈芍藥狠狠瞪了門外那人一眼,心中的鬱悶之氣卻難以發泄。

她上回本來是在忍香園設局想要讓承恩公世子和沈牡丹呆在一起,他自然會在她的安排下見色起意,徹底毀了沈牡丹。

可惜的是,那天蕭遠生突然出來,壞了她的安排。

但是沈芍藥沒想到的是,自己身邊竟然還有這樣能耐的人。趁著她被成王訓斥的時候,使了計謀,將成王引到了忍香園。

她千辛萬苦布下的陷阱,竟然為別人做了嫁衣。

“這不是香侍妾嗎?怎麽在外頭跪著不進去給側妃請安呢?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臉麵見娘娘了,還是仗著成王殿下的寵愛恃寵而驕,覺得自己不需要到娘娘麵前侍奉了呢!”

綠心看著跪在外頭的綠香,隻覺得心中十分的生氣。

誰能想到,這個跟著小姐還有她一起長大的奴婢,竟然有這樣的狼子野心。

趁著王爺生側妃的氣,便將王爺勾引到了忍香園中,上位成功,成了這成王的侍妾,讓側妃成了整個王府的笑話。

綠香跪在外麵,能夠感受到大家嘲諷和不屑的目光。她麵上瞧著,十分的委屈和後悔,對著裏頭看不到的沈少藥更是啜泣連連。

“側妃娘娘便見我一麵吧。奴婢知錯了!”

綠香已經在外麵跪了一個時辰,沈芍藥心中的氣消了一點。

畢竟人來人往的,若是讓她落了一個苛待王府妾室的罪名,那就更得不償失了。

“進來吧。”

綠心狠狠的瞪了綠香一眼,沒有理她,自己走了進去。

側妃就是太好心了,她這樣爬床背主的人,應當在太陽底下跪到死才好。

沈芍藥把玩著自己新得的護甲,掃了一眼進來之後又跪到她麵前的綠香,冷笑一聲。

“怎麽香侍妾現如今有空到我這個被冷落的側妃院子裏來,聽聞香侍妾,極得成王的歡喜。不去燒你自己的熱灶,跑來我這裏的冷鍋做什麽?”

自己因為算計沈牡丹鬧了笑話,而受了成王的冷落,自己身邊的丫鬟卻爬床成了成王的寵妾。

沈芍藥在成王府裏就沒有這麽憋屈過,現在她不止是成王府的笑話,怕是整個皇室的笑話。

“奴婢,奴婢當時不過是聽了娘娘的吩咐,想要將憤怒的成王殿下引開,卻沒想到成王殿下一時情急,這才不顧奴婢的阻攔,要了奴婢!奴婢絕對沒有爬床被主的心思,請側妃娘娘明鑒!”

沈芍藥冷哼了一聲,綠心也白了綠香一眼。

這種場麵話也就說說罷了,她們幾個誰不知道那忍香園裏已經布置好了迷情香,她特意將瑞王引到那裏去,不就是為了自己爬床嗎?

一步步都算計好了,如今還敢在這裏裝可憐,綠心沒想到和自己一同長大的人,真麵目竟然如此不堪。

眼見側妃沒有搭理她的話,綠香咬了咬牙,說出了另一番借口。

“奴婢如今雖然成了成王殿下的侍妾,但奴婢永遠是娘娘的人!若是奴婢有幸誕下一子半女,必然將他送到娘娘的膝下。伺候娘娘!”

綠香這話自然不是沒有依據的,這成王府裏唯一的男丁,不就是成王妃原先的奴婢秋容誕下的嗎?

秋榮難產而亡,那男丁正好養在成王妃的膝下。

沈芍藥自然是知道她在暗示什麽,卻被她這樣簡單直白的話給氣笑了。

“誕下一子半女?你倒是敢想!不過得寵了幾日,便想到日後的風光了是嗎?那你是打算自己難產而亡,還是在咒本妃生不出孩子啊?”

被原來的主子沈芍藥和綠心奚落了半天,綠香終於在日落之前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院中。

回頭看著來時的路,她的眼神漸漸冷漠下來,果然還是得聽姑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