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為何被廢,至今仍然是眾說紛紜。隻記得那天大殿之中傳來皇上的怒吼,進而皇上就暈了過去。
後麵醒來親自擬旨將這個自己曾經最得意的兒子給廢了,並且軟禁在了宮中最破舊的冷宮中。
此舉自然是引起了軒然大波。但是從病中回過神來的皇帝,手起刀落,沒有給任何人的反撲的機會。
他不僅廢了太子,還將太子一黨的人都壓製得死死的。之前一直支持太子的左相,如今已經主動告老回鄉了,後麵跟隨的人更是貶得貶降的降。
沒有人敢置喙這位雖然垂垂老矣,但手中仍舊握著權力的皇帝。
此時,成王一派更是欣喜若狂,但他們必須緊緊壓製住這種距離自己謀求多年的位置僅僅一步之遙的興奮。
作為皇子,瑞王知道的隻比外人多一些些,他隱隱約約知道自己這位哥哥除了安排人刺殺他,還有成王這些成年的弟弟之外,還私下圈養了不少士兵,私造了不少武器。這些都被暗地裏的人查了出來,呈在了皇帝的書桌上。
朝堂被血洗了一遍,而廢了太子的皇帝也更加顯老。
許多以為還需要對峙多年的臣子終於開始承認,這位曾經年少登基,掌權近30年的皇帝,終於也走向了蒼老和昏聵的一步。
具體表現在皇帝竟然開始相信一些巫蠱之術,並且開始吞食一些丹藥,一位不知從何處來的,瞧著仙風道骨、道貌岸然的國師,竟然也步入了朝堂之上,並且地位僅在右相之下。
不僅如此,不知是不是從太子那裏感受到了成年皇子的威脅。皇帝竟然開始冷落成王、瑞王這些他曾經看中的兒子,反而開始親近九皇子、十皇子等這些五六歲的孩子,並且將他們帶到自己的身邊親自教導。
無論朝堂之上風雲如何變幻,方林溪和慕容霽的婚期已經定了,並且很快就要到了,盡管這個年因為太子的倒台而過得無聲無息,但新的一年終究也是要到來了。
方林溪看著外頭的白雪紛飛,覺得有些晃眼,複又低頭看著手中慕容霽寫給她的信。
“林溪,雪化天冷,記得添衣,不過春日很快就要來了。”
他說得隱晦,但是方林溪能夠明白,慕容霽的意思是讓他不要為這些變故而擔心,他們之間的婚事不會有變化。
方林溪自然是回信表明自己沒有擔心雲雲,她如今更在意的反而不是這件婚事,而是隨她一起來長安的周巒。
自從宮中的嬤嬤來了之後,方林溪便不再見外男了,最近唯一見到的外人還是挺著三月身孕,特地來家中看她的彤姐姐。
如今瞧著彤姐姐和顧家哥哥恩恩愛愛的模樣,她終於是放下了心,至少證明她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白費。
彤姐姐不僅帶來了自己的禮物,還帶來了一封書信。
“溪兒,這按理說這件事我不該管的,但是我的確不知你與瑞王是如何心意相通的。這封信是一位名喚周巒的大夫給我的,他說你看到後就會明白的。”
方林溪看到那封信的時候,心中是十分疑惑的。按道理,周巒和王本草進京之後,身上有功也是被賜了不少的東西,可以風光歸鄉。
但是她沒有想到,周巒現在竟然還在長安,還托彤姐姐給他帶了一封信。
方林溪以為他遇到了什麽困難,便當著彤姐姐的麵拆了那封信,然而看著看著,她卻發現其中的不對勁了。
周巒的信中沒有表示自己的困難,整封信都是在寫若是瑞王強迫方林溪,他會帶方林溪走。並且讓方林溪不要因為強權而嫁給自己不愛的人。
話裏話外之間似乎都是認定方林溪是被迫嫁給瑞王,並且一直不自由的。
方林溪被他的這封信搞得有些莫名其妙。說實話,她和周巒相識並沒有很長時間,唯一的交集也就是在疫區見過幾麵,以及在回程的馬車上聊過幾回,向他學了幾招養生之術。
周巒也並不知道他和慕容霽之間的關係。為何周巒會說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來。
葉聞彤看著方林溪的神色有異,也有些好奇心上到底寫了些什麽。
畢竟那個男子她從未見過,他自稱是跟隨方林夕和瑞王從南邊過來的,並且很急地讓她將這封信交給林溪,她隻希望自己沒有做什麽錯事才好。
葉聞彤走之後,方林溪拿出了自己藏著的另一封書信,是江顯表哥寫給她,讓立秋悄悄帶進來的。
這封信和周巒那封信的意思格外的相似。也是因為她被慕容霽逼迫,才不得不嫁給他。
為何這一個兩個都有這樣的想法?
誠然,在外人眼中,她和慕容霽之間並沒有深入的交談,但是慕容霽願意主動娶她一個五品小官為正妃,不是證明了他們二人之間還算和睦嗎?
不知道這兩個男人在想什麽,立春便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他也帶來了一封信。方林溪如今看到信都有陰影了。但她還是接了過來,這份是南青姐姐特地托人帶給她的。
方林溪以為是什麽日常問候之類的信,卻沒想到信中的消息讓她如此吃驚。
蕭遠生竟然死了。
在她備婚的這幾個月,折磨她前世近10年以及重生後這段日子的蕭遠生,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了。
方林溪還是不敢相信,她將這封信看了又看,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信中的確有這樣一句話。
沈牡丹為向成王表示忠誠,用毒謀害了曾經鍾情他的蕭家表哥,並且嫁禍給了沈芍藥。
沈牡丹、沈芍藥、蕭遠生,這三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突然出現在信中的時候,方林溪還有一些恍惚。
她想起自己重生後的一段時間,其實都是圍著他們三個人轉的,她其實一直被困在那一方院子裏,一直未能出來。
直到她後麵大著膽子跟著大部隊去了南方,見識到了真正的世事艱難,體會到了生死瞬間,她才發現從前將自己困在如此小的籠子裏,才會被那些所謂的情情愛愛折磨得遍體鱗傷。
如今看著他們三人的糾葛,她隻覺得自己如同戲台上的旁觀者,連唏噓感歎都沒有。
原來,隻要稍稍脫離了前世的情景,他們的結局竟會如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