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麵色慘白, 君離摸了摸鼻子,心說可別嚇唬的太狠了。

“咳,其實, 泡一次也行,雖然沒有三天保險,但是你們隻要動作快,應該也沒問題。”

兩人的臉色這才好看一點。

君離又道:“我昨日看見那條金龍時掐指算過,再次有龍墜落奉元, 最快也得半個月,所以啊, 你們抓緊時間,這幾天就得趕緊準備。”

“哎!好, 好!”胖子連連應聲。

書生也拱手朝他道謝。

這時候正好包子出籠了,君離便起身別過二人,拿著他的朝食走了。

“一天到晚書不正經讀, 歪心思倒是不少。”

君離冷笑了聲:“那想聽龍喘?真是白日做夢。”

小崽子的龍喘,那是能隨便聽的?隻有他一個人可以!

他倒是不怕這兩人回去找下人試水,隻要兩人信了,就肯定會想親自取龍鱗的, 這麽寶貴的東西, 他們才不舍得經過別人的手。

反正半個月後,也不會有龍墜落, 倒是他們被折騰了這一遭,估計以後都不敢再對龍起什麽心思了。

這祖宗心情頗好的哼著歌回了客棧,一踏進客棧門檻, 就察覺了不對。

他之前布下的結界波動厲害, 恐怕小崽子已經醒了。

三兩步爬上樓, 一推開房間的門,就看見洛重淵冷著臉坐在桌邊,掌心召來的雷流還在熠熠生輝,流淌著紫光。

見君離突然回來,洛重淵愣了下:“師尊?”

君離走了屋,把買好的朝食放在桌上,伸手捏了捏他軟乎乎的臉,調侃道:“怎麽?以為我跑路了?”

洛重淵臉上一熱,低下了頭。

他昨晚太疲累,睡得昏天黑地,一睜眼就見旁邊的位置空了,君離不知所蹤,他腦中閃過各種可能,瞬間就慌了。

“出去給你買朝食了,這小客棧可沒得吃。”君離道。

見洛重淵還是不說話,他歎了口氣:“放心吧,我不會一聲不吭就走的。先吃飯,等下咱們去曲水湖看看。”

洛重淵這才收了掌心的雷,乖乖坐在桌邊吃飯。

君離沒什麽餓的感覺,托腮坐在一旁看著他,然後把剛剛遇到尹哲奎的事情和洛重淵說了。

吃完飯,洛重淵問他:“可是我們還要幫蘇師叔完成願望,來得及麽?”

他這一提,君離才想起來蘇宴還被關在掌心棺裏呢。

“嘶,那就隻能把他先往後放放,左右還有十幾日的時間,我們先把奉元這邊的聚魂陣找到,解決完之後,如果時間還夠,就去一趟紫禦門的黃勝峰,看看你當初感覺到的黑氣到底是什麽。”

“如果時間不夠,就直接去找焚天大陣的陣眼吧。”君離道,“尹哲奎的話沒能說完,但我猜測,他是想讓我在中元節之前,找到陣眼,想必那裏是毀掉焚天大陣的關鍵。”

“好,”洛重淵點頭,“那咱們先去去曲水湖看一看吧。”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離開客棧去了曲水湖。

白天的奉元街頭依舊是熱鬧非凡,曲水湖邊各種攤位聚集,湖邊人來人往,那湖中飄著幾艘客船,還有一個畫舫,婉轉的曲調,嫋嫋動聽,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麽異樣。

君離和洛重淵在湖邊站了一會兒,卻連一絲怨氣和陰氣都沒有感覺到。

他想了想,帶著洛重淵朝碼頭邊停泊的一艘客船走去。

“老人家,”君離道,“我們是外地過來遊玩的,咱們奉元這可有什麽好玩的地方麽?”

那老船夫正坐在船上歇息,見他們過來打聽,收了手裏的酒壺,朝兩人看了過來道:“咱奉元玩的地方可多啊,單說這曲水湖,慕名而來的人就不少。”

“你們瞧瞧,現在這多少遊客,看見那畫舫沒有,那上麵喝酒聽曲兒的,都是慕名過來的。”

君離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果見畫舫上一派歌舞升平。

老船夫抬手撥了撥漿,臉上浮現出些許得意的神色:“咱們這,曲水湖的景是一絕,再然後就是繁樓的酒菜,那可是堪比禦廚的手藝!”

“嗯,”君離點了點頭,突然問道,“咱這曲水湖這般出名,晚上的景色應該更不錯吧?有沒有花燈、歌舞之類的?”

聽他這樣問,老船夫的臉色瞬間變了,支支吾吾道:“晚上……晚上這曲水湖可沒什麽好看的,你不如去逛逛街,吃些東西。”

“前麵不遠處那條衛府街,到了晚上熱鬧的很,有吹糖人的,粘糖畫的,耍皮影的,還有賣燈籠麵具的呢,你們晚上不妨去那邊轉轉。”

聽他這麽一說,君離和洛重淵對視了一眼,看來晚上的曲水湖確實有問題。

“好。”君離朝老船夫笑笑,餘光瞥見他腰間別著的酒壺,開口道,“正好我這還有些好酒,好人家若是不嫌棄,就給您嚐嚐鮮。”

老船夫一愣,頓時笑得臉上褶子都起了一層:“那感情好,我這人別的嗜好沒有,就愛喝點小酒。”

老頭是個爽快人,解下腰間的酒壺,仰頭把裏麵的酒幹了,然後把空壺遞給君離。

君離便裝模作樣的轉頭找洛重淵拿酒,實則把之前藏在墟鼎裏的錦江春拿了出來,灌滿了自己的酒壺。

他打開蓋子,給老頭倒滿了,很是恭敬的雙手遞上。

醇厚濃烈的酒香撲麵而來,老頭猛地吸了一口,滿臉是笑:“這是錦江春啊,好酒!”

“那老人家,我們就不打擾了。”君離說完,便招呼洛重淵離開。

兩人抬步就走,沒有絲毫留戀,老船夫砸吧了一口好酒,到底是心裏過意不去了。

“二位留步!”

君離薄唇一勾,朝洛重淵笑了笑,兩人又折返回來。

這祖宗故作不知,問道:“老人家可是有事?”

“嗐,”老船夫抹了把嘴道,“這吃人嘴短。我還得跟你們多句嘴,老頭子我也一把年紀了,就當給自己積德了。”

“這曲水湖,白天你們來玩,那隨意來,可是到了晚上,可就萬萬不能來了。這的老百姓可都知道,這曲水湖白天是碧波**漾,好風景,可到了晚上,那就是索命的鬼窩,可不敢來!”

“哦……”君離做出一副恍然的樣子,“那還真多虧了您老提醒,不然我們晚上還真打算來探個究竟呢。”

老船夫驀地鬆了口氣,心下隻道還好自己多了這句嘴,要麽恐怕這湖裏又要多兩條人命了。

“您在這湖上泊船應該有些年頭了吧,可知晚上這湖,到底有什麽不對的?”君離問道。

話都說到這了,老船夫便沒想再瞞著他們,於是道:“這曲水湖,白天行船,晚上船翻,船上之人,皆為亡命鬼,是要被拉下去給水鬼當替身的!”

“晚上禁行船,禁沿湖散步,你們最好不要往這邊來。哪怕是在岸上走著,都會被拖下去。”

老船夫一臉嚴肅,君離連連點頭:“記住了,多謝老人家提醒。”

“去吧,去吧。”老船夫揮了揮手,仰頭喝著酒,臉上有些疲態。

問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君離也沒再多留,帶著洛重淵先回了客棧,兩人打算到了夜裏再過來。

很快,到了夜幕降臨,外麵街市喧鬧紛繁的時候,兩人出了客棧,直奔曲水湖而去。

還真像那老船夫說的,夜晚的奉元,大街小巷都熱鬧的很,但是兩人越靠近曲水湖,周邊的行人便越少,越安靜。

等兩人穿過巷子,和林蔭小路,走到湖邊的時候,四周已經一個人影都沒有了,隻有兩人的腳步聲在黑沉沉的夜色裏分外清晰。

兩人沿著湖邊慢慢走著,洛重淵回想起白日裏那老船夫的話,眼睛一直盯著君離垂在身側的手。

那隻手白皙修長,纖細好看,而且近在咫尺,他隻要稍微一伸手,就能夠到。

他盯著那隻手,有些出神,正要伸手握住,君離手臂微微一擺,十分自然的牽住了他。

洛重淵的心跳驟然停了一瞬,一股炙熱又爬上了耳朵。

“前麵有船,我們過去看看?”君離適時出聲。

洛重淵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船邊,才發現這是一艘空船,船槳的木頭都有些缺損腐鏽,船篷上也積了厚厚的灰,破破爛爛的。

“師尊,”洛重淵皺著眉開口,“我們白天,有看見這艘船麽?”

君離摸了摸下頜,仔細回想白天他所看見的曲水湖,餘光瞥見船上一個堆滿了雜物的角落,突然瞳孔猛地一縮。

洛重淵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問道:“師尊,怎麽了?”

君離朝那堆雜物指了指:“你看那酒壺,眼不眼熟?”

洛重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也愣了,這不是白天老船夫拿著的酒壺麽?

“這艘船……是那個老船夫的?”他那雙澄藍色的眼睛都張大了。

君離點了點頭:“應該是,那老船夫恐怕也不是人。”

他想起是哪裏不對了。

白天的時候,這曲水湖的湖麵上大大小小的客船和畫舫都在湖中飄著,行著,碼頭隻有那艘船孤零零的停泊在那,無人問津。

當時他以為是老船夫在歇息,現在想來,恐怕是那些遊人根本就看不見他罷了。

他正想著,耳畔突然炸響了一道尖利的聲音:

“不是說了,讓你們晚上不要過來!”

作者有話說:

今天很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