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禦門黃勝峰。

凶獸的咆哮聲震天, 劍氣靈流的纏鬥在一起,讓整座黃勝峰都為之顫動。

一陣衝天的龍嘯聲後,山中突然強光大盛, 而後萬籟俱寂,似乎這一場浴血廝殺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而此時,正急匆匆往回趕的秦屹騎著一頭黑豹,衝在最前麵。

黑豹淩空踏入紫禦門的範圍,他沒有感覺到任何激烈的靈力波動, 懸了一路的心忽地鬆了。

騎著黑豹直接奔往黃勝峰,他遠遠瞧見一片紫衣飄飄, 可見門中大部分弟子都趕了過去,那魔頭帶著兩個徒弟, 還有他們紫禦門的守禦陣壓製,應當翻不起什麽浪來。

這麽想著,他驀地鬆了口氣。

一眾紫禦門弟子, 見是掌門歸來,紛紛向兩側退開,給他讓路行禮。

秦屹端坐在黑豹背上,向兩側微微點頭示意, 派頭十足。

而就在這時, 一聲哀嚎突兀的響起:

“爹!救我!”

聲音熟悉的讓他一愣。

秦屹猛地抬頭,看見眼前的情景頓時氣血上湧。

隻見他精心偽裝的那堆石頭已經被人劈的粉碎, 露出那處又窄又深的洞口。

而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大魔頭,此時就大馬金刀的坐在洞口,那兩個徒弟一左一右, 護法似的站在他兩側, 而自己那個怨種兒子, 此時正像個小雞子似的趴在地上,被君離用腳踩在背上,爬不起來。

“你,你你……”

秦屹氣得上下嘴唇相碰,牙齒直打磕巴。

君離瞧見他,毫不意外,唇角一勾露出一個熱情的笑容:“呦,秦掌門回來啦。”

“放肆!”

秦屹雙拳緊握,氣得渾身發抖:“這……這裏是紫禦門!豈容得你在這撒野!”

“還,還不快把秦昭兒放開!”

“哦。”

君離眯了眯眼睛,見後麵藥王莊、寂寒閣、九華劍派,還有一些其他的小門小派的掌門長老們都趕了過來,很給麵子的抬起了腳。

見此,秦屹猛地鬆了口氣。

正欲義憤填膺的叱罵出聲,君離卻突然一腳將秦昭踹了出去。

秦昭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著,滾出去好幾圈,才停在黑豹腳邊,捂著屁股爬起來。

他一起身,就對上了秦屹陰沉的臉,再定睛一看,好家夥,這整個修仙界幾乎有頭有臉的都來了。

紫禦門這臉麵,是被他丟的差不多了。

“爹……”

他喏喏的叫了秦屹一聲。

秦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趕緊滾到一邊去,然後看向君離。

“你闖進紫禦門,破了我紫禦門的封禁之地,如今還折辱我兒!若是對當年的事情心存怨恨,大可衝我一個人來!何必牽連無辜!”

“牽連無辜?” 君離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那秦掌門您倒是說說看,何為無辜?誰,又是無辜?”

“嗬嗬。” 秦屹冷笑,他翻身從黑豹背上下來,不知是不是因為激動,腳下還踉蹌了幾步,退在兩側的紫禦門弟子趕緊上前將他扶住。

他抬手將人拂開,目光堅定的一步步朝君離走過去,擲地有聲道:“何為無辜?你竟有臉問出這句話來!”

“錢塘縣雨甘村的聚魂陣,害了多少百姓!花都城藏花鎮,那聚魂陣又死了多少人!”

“鶴鳴山上鶴隱派的舊址,因為山上常年有鬼火無人敢去,錦城的百姓們這才逃過一劫。如今奉元城的曲水湖中又出現了!你還敢說與你無關!”

“你胡說!”江渙率先沉不住氣了,“那些陣法是早就設下的,師尊不過是發現蹊蹺,將其破壞掉而已,怎麽可能是師尊所為!”

“你一個毛頭小子懂什麽!”藥王莊的天冬藥師立刻出言訓斥,“這魔頭就是故意的!否則,為何這陣法這麽多年來無人發現,偏偏他一出現,就都被發現了?!”

“嘿,你這人好不講道理!”江渙氣急,“師尊破壞掉陣法難道還是為了害人不成?!”

“說不定這就是他的陰謀!”人群中,一個衣著華麗,卻長相尖嘴猴腮的男人站了出來。

“肯定是他當年死的時候就把陣法都藏好了,等到他重生歸來之日,再出來裝好人!想騙取人心!”

他說得頭頭是道,就跟真的一樣,不少小門派的首領聽了都跟著點頭。

洛重淵的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澄藍色的眼瞳死死的盯著那個人,問道:“肆意揣測,你又有什麽證據?”

可笑!

師尊怎麽可能策劃重生?

君離當時已經對這個爛透了的人間失望透頂,若不是他極力挽救,君離今天根本不會站在這裏,他們更不會發現這些人渣的陰謀。

那長得好像隻耗子精的小掌門聽見洛重淵的話,眼睛立時瞪圓了:“證據?我推測的這麽合情合理,還要什麽證據!”

“再者說,當年這魔頭大肆屠殺修仙界,我們這麽多人可都是親眼見證的!這麽多人證夠不夠啊?!”

洛重淵咬緊了唇,緊握的拳上凝出了一層紫色的雷電。

君離餘光瞥見,不動聲色的抬手握住,再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這位……”他盯著那小個子掌門上下打量了一番,唇角揚起一絲嘲諷。

“這位鼠掌門,如果僅憑推測就可以亂下結論的話,那我如今把大家召集起來,看看紫禦門當年作惡的證據,豈不是毫無意義了?那我隻要把自己的推測一說,是不是就可以給秦屹定罪了?”

“你,你你……你說誰鼠!”小個子掌門氣得跳腳,“我姓餘!叫餘虎!”

“哦,好的,虎掌門。”君離修長的指節捏著扇柄,悠哉的輕搖著。

“孽……孽障!”餘虎又怒又氣,臉上漲的通紅,好像隻紅毛耗子。

“行了,”秦屹臉色發白,煩躁的捏了捏眉心,“既然你說找到了證據,那就拿出來啊,如今整個修仙界有些名望的修士長老都來了,你要是今天拿不出證據,就主動伏誅吧,省的我們動手,也算是給自己留些顏麵!”

“老遭頭,算盤打的挺響啊。”君離坐在一把藤椅上,撐著下頜,笑得像隻狐狸。

秦屹深吸了口氣,臉上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不是要揭露我們紫禦門的真麵目嗎?證據呢?”

“別急呀。”君離笑眯眯的從藤椅上站起身,刷地收起了折扇,手腕一抬,那藤椅就變回了一根長滿綠葉的藤蔓,爬回了旁邊的樹上。

他轉身朝眾人那邊走了幾步,雖然他沒有拔劍,也沒有做任何攻擊動作,這些剛剛還氣勢洶洶的修士們,卻都慫了,君離朝前走一步,他們就向後撤兩步。

君離沒理他們,朝洛重淵和江渙招招手,讓兩人站到自己身邊來。

秦屹見狀自然也趕緊離開,又爬回了黑豹的背上。

君離將折扇收起,抽出了腰間的禮葬。

薄如蟬翼的劍鋒,寒光熠熠,嗡鳴聲不止,表麵那層黑色的霧氣徐徐流動,戾氣逼人。

君離抬腕,禮葬猛地朝那洞穴劈下,那駭人的劍氣衝天,「砰」地一聲震天巨響過後,黃勝峰竟然被他劈開了大半。

眾人腳下的地麵劇烈震動起來,山石碎裂飛濺,像暴雨般朝他們砸下。

就在君離剛剛動手的時候,洛重淵已經默契的撐起了結界,將三人都罩了起來,而傻站著看熱鬧的那些人就慘了,動作慢的已經被石頭砸破了腦袋,鮮血直流。

劈山的震動持續了許久才緩緩平息,塵土慢慢散去,眾人才在一堆碎石中間,看清楚那個黑壓壓的龐然大物。

“這……這是個什麽東西?!”

那餘虎震驚的大叫。

其他的修士和一些小門派的首領也都看傻了眼。

坐在黑豹上的秦屹,臉色有些蒼白,他想過君離會帶幾個人進去山洞,或者幹脆將山洞炸寬一些,讓眾人都進去,卻著實沒有想到,這魔頭直接將他的黃勝峰給劈了。

許是剛剛劈山的動靜太大,山上的靈獸們也躁動不安起來,嘶吼咆哮聲此起彼伏。

許硯書的臉此時已經黑的如鍋底一般,彭放和俞夕的臉色也很難看,倒是柳堯和冷子玨之前已經見過曲水湖中的失敗之物,有些心理準備。

可是看見眼前這個比曲水湖那隻大了好幾倍的怪物,仍然感覺汗毛倒立。

這麽大的怪物,這得用多少人的記憶才能喂飽?

“你讓我們看這個做什麽?”蟬衣丹師皺緊了眉,不滿的看向君離。

白祁手裏摟著個長相出挑的姑娘,笑得滿麵春風:“這東西叫獬,沒見識。”

“這獬是上古神獸,這隻雖然明顯不是上古遺留下來的,但是力量也並不弱,紫禦門本就是主修馭獸之術,這算什麽證據?”

君離懶得理他,直接道:“大家都是修道中人,這東西的專長是什麽,想必不用我說,你們也都清楚。證據就是藏在這隻獬肚子裏的秘密。”

他的話一出,眾人嘩然。

餘虎出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讓它把肚子裏的秘密都吐出來,讓我們看看啊?”

他這話一出,騎在黑豹上的秦屹已經把心懸了起來,他有些緊張的攥著自己的袖擺,清了清嗓子才道:

“私自圈禁神獸,是我欠考慮了,但這絕不是出於私心。”

“哦?”君離好整以暇的看向他,“那是為何呢,秦掌門?”

“哼!”一直默不作聲的許硯書突然開口。

“奉元城曲水湖底,白閣主鎮了一隻據說妖化的獬。秦掌門,你該不會也想說這隻獬是因為妖化發狂,你為了錢塘百姓的安危,才將其關在這裏的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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