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這頓生日宴的氣氛,陳江河絞盡腦汁,想破腦袋,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詭異。

是的,詭異。

本該是修羅場,王見王,天雷勾地火的“大恐怖”,結果出奇的和諧、友善,甚至團結。

對,團結。

女孩們圍坐在一起,相談甚歡,陳江河像個局外人似的,瞅瞅這個,看看那個,好像在重新認識她們一樣。

徐老師從進門到現在,始終一團和氣,臉上看不出半點生氣的樣子。

薑亦姝似乎跟林思齊、徐老師私交甚篤,三人挨著坐,薑亦姝坐中間,林思齊和徐老師在左右兩邊。

林思齊把薑亦姝的小手放在自己的美腿上,時常湊近她耳邊說幾句悄悄話,時而又跟徐老師竊竊私語,有說有笑的。

易學妹則是跟楊家姐妹關係蠻好。

陳江河也看出來了,一邊是高幹家庭出身,一邊是富家小姐,很適合抱團。

至於小姨鄭嘉欣,她就像陳江河的影子,在場的每個女孩似乎都很喜歡她,她也跟每個女孩都有話題。

隻不過,鄭嘉欣態度上又跟陳江河差不多,不偏不倚的當個“局外人”,但是平心而論的話,她顯然更關照薑亦姝。

“這應該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了。”

陳江河天生大心髒,這種環境下依然胃口蠻好地默默吃飯,自己夾菜,吃飽後嚐一塊生日蛋糕,隨即拿起茶幾上的空調遙控器認真對著電視機按了半天。

正納悶家裏的電視是不是壞了個幾把的,小秘書貼心地從沙發上拿起遙控器,幫老板打開電視。

“天線寶寶該說再見了……”

陳江河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的跟林思齊對視一眼。

林思齊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眨眨眼,眼神似乎在說“別擔心,沒事的。”

嗯,確實沒逝。

當生日宴結束,薑亦姝把陳江河叫進臥室,把高中三年他寫給她的那些情書交到他手中;

徐芷惜把提前打印成冊的,社交軟件上幾千頁的聊天記錄,也交到他手中;

各自換回一份孕檢報告。

然後一個默默把臥室的門反鎖,一個獨自下樓,怎麽追都不回頭,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不回的時候,修羅場的後勁才慢慢顯露。

沒有紙短情長,難舍難分的小作文,也沒有拉拉扯扯,藕斷絲連的保留聯係方式,一夜之間,社交軟件全部拉黑,人間蒸發般不再聯絡,也不再見麵。

就像百年孤獨裏的那句話:所有的燦爛時刻,最終都要用孤獨來償還。

隻不過,最終替陳江河償還孤獨的,是兩個最愛他,且把生命中的燦爛時刻都毫無保留地交給他的人。

……

12月5日,追光者赴港上市。

陳江河攜秘書林思齊,集團高管顧宇明、鄧永清、覃天萍、孫浩林、李俊等人在港交所完成上市敲鍾儀式。

當日,多家媒體集體發文稱:

“追光者上市首日,市值突破1600億,創始人陳江河個人身家超500億,多名公司合夥人、高管身家過億,外賣團購第一股,引爆沉寂多時的港股市場。”

“國哥,快看,快看,兒子上電視了!”

晚上,鄭麗華在珠江頻道上看到了關於追光者外賣團購的獨家報道,以及創始人陳江河的個人專訪。

陳建國也是看得一愣一愣,摸著下巴思忖:“500億身家啊,這麽大的數字,做夢都不敢想,買彩票中五百萬大獎,要連續中1萬次,還不算扣稅呢。”

鄭麗華剛開始看得笑眯眯,慢慢的又忍不住有點淚目:“阿河這幾年,肯定吃了很多我們想象不到的苦。”

陳建國抿了抿嘴,收斂笑容也跟著歎息:“誒,上次回來,我看到他頭上都有白頭發了。”

鄭麗華吸了吸鼻子,說:“你發現沒有,他上次突然回來一趟,從頭到尾一句都沒提小徐和亦姝。”

陳建國想了想,眼睛盯著熒屏,說:“怕是出了點問題。不然咱家這臭小子,天塌下來都嬉皮笑臉,哪會像電視上這樣,笑得那麽勉強。”

老陳這麽一說,鄭麗華也回過味來:“手心手背都是肉,少了哪塊都心痛。”

陳建國轉頭看向老婆,說:“做人不能太貪心,知足,才能常樂。”

鄭麗華點點頭,沉默不語。

追光者的慶功宴上,一向很少真正喝醉的陳江河,人生第一次爛醉如泥。

半夜在**翻身嘔吐的時候,下意識的摸手機,習慣性地撥號。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再撥下一個。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