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不要!”
向晚蕎從噩夢中驚醒,呼吸急促,額頭間布滿了冷汗。
她睜開眼睛,盯著頭頂那片白花花的天花板,順了很久的氣才將呼吸平穩下來。
“醒了?”
一道冷冰冰的男聲在她耳邊低緩響起。
向晚蕎思緒拉回,循聲望去。
顧景湛那張冰冷黑沉的臉龐直直撞入她眼眸中,周身散發著冷若冰窟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向晚蕎神色一滯。
顧景湛?
他不是死在監獄裏了嗎?
怎麽……
“你就這麽愛肖栩安?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用自殺來逼迫我離婚。”
顧景湛緊咬著後槽牙,下頜繃成一條冷硬的線。
他垂在兩側的手死死攥成拳,皮膚偏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無不彰顯著他內心的怒氣。
自殺?
向晚蕎垂下眼簾,看見自己左手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白色紗布。
方才感覺神經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倒開始有了一點疼痛感。
她這是……重生了?
向晚蕎意識到這一點,猛地坐起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的臉還好好的,還沒有被毀容。
難道……她真的重生了!
而且還重生回到了三年前!
向晚蕎猛然抬頭,對上顧景湛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心中一陣抽痛,眼眶瞬間紅了。
“顧景湛……”
“你想離婚,我成全你,不必再這麽傷害自己。”
顧景湛看見向晚蕎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的麵容,加上她那雙紅紅的眼睛,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到底是於心不忍。
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她,竭力壓製著心底那股痛感和病態的占有欲。
“下午我會讓項元把簽好的離婚協議書送過來,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辦離婚。”
不管他做什麽,她都厭惡至極。
那顆冰冷的心,終究是捂不熱的。
他累了,選擇放手了。
向晚蕎聽到顧景湛說要跟她離婚,一下慌了神,蓄在眼眶裏的淚水潸然落下。
“不!我不要!”她慌忙拒絕。
顧景湛垂下眼簾,自嘲般苦笑了聲,沒把她的話當回事。
“你好好休息,別再鬧了。”
話畢,男人抬腿便要往病房外走。
“顧景湛,你別走!”
向晚蕎見他真的要走,也顧不上手腕上的傷,急得連被子都沒掀開就往床下跑,想要攔住他。
結果,她連人帶被從病**滾了下去。
還沒等向晚蕎開口求助,一雙鞋麵鋥亮的皮鞋先一步出現在她視線範圍之內。
下一秒,她整個人騰空而起,穩穩地落入男人溫暖又結實的懷抱裏。
向晚蕎雙手環住顧景湛的脖子,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眼前這個男人。
她因為聽了呂思薇的教唆,在房間上演割腕自殺的戲碼,為的就是讓顧景湛徹底討厭她,逼迫他離婚,從而逃離他的魔爪。
可她記得上一世,顧景湛並沒有因此跟她離婚,反而性情變得更加暴戾,對她的占有也更加偏執和病態。
他撕下表麵那層斯文溫潤的麵具,不再顧及她的感受,將她囚禁在瑰苑的地下室。
不僅用鐵鏈鎖著她,限製她的自由,還在地下室裏強行要了她。
正因如此,她才越發憎恨顧景湛,從而聽信肖栩安那個渣男的鬼話,以為是顧景湛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為了報仇,她在顧景湛麵前假裝乖順,讓他放鬆警惕,而後盜取顧氏集團的機密,親手將他送進監獄。
從此,京都那個權勢滔天、不可一世的顧景湛跌落聖壇。
最後受盡折磨,死在冰冷的監獄裏。
向晚蕎回想起這些,胸口就像被無數根針刺穿一般,讓她疼得喘不過氣。
隻是現在的發展讓她很不解。
重活一世,顧景湛怎麽就這麽輕易放過她了呢?
難道,他真的準備不要她了嗎?
顧景湛黑著張俊臉,將向晚蕎從地上抱起來,放回病**去。
向晚蕎淚眼汪汪地望著他,久久不肯鬆手。
他眉頭微蹙,語帶不悅:“向晚蕎,你這是在幹什麽?”
“顧景湛,我不要離婚。”向晚蕎帶著哭腔說,“我不同意離婚。”
聞言,顧景湛眼底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
他冷漠地扯開她的手,語氣依舊淡得沒有絲毫溫度:“離婚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怎麽現在又不願意了?”
“我……”
“放心,經濟方麵我會補償你,同時我也會向外界澄清,離婚是我的個人問題,與你無關。”
向晚蕎急忙圈住男人的腰身,一頭紮進他懷裏,眼淚嘩啦嘩啦地流。
“顧景湛,對不起,我錯了,你別不要我。”
她的這聲‘對不起’情真意切,包含著前世與這半年來對他的虧欠。
顧景湛垂下眼眸,錯愕地望向窩在自己懷裏不斷哭泣的向晚蕎。
他的雙手滯在半空,每一根手指都顯得那般不知所措。
她不是一向都很討厭他、很憎恨他嗎?
結婚這半年多以來,她從不允許他的觸碰,就連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她都嫌他惡心,更別說像現在這樣主動抱他了。
昨晚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不也是為了逼迫他離婚。
怎麽現在他同意離婚了,她反倒不願意了?
而且還跟變了個人似的。
“我不離婚,我不要跟你離婚。”
向晚蕎抱著他的手越抱越緊,生怕他跑了似的。
顧景湛垂在兩側的手握了握緊,輕歎一聲,極為無奈地開口:“那你想怎麽樣?”
向晚蕎抽噎了兩聲,而後堅定地回道:“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跟你好好過日子。”
顧景湛深邃的眼眸中湧現出一絲希望的光芒,可轉念一想,那絲希望的光芒便覆滅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語帶苦澀地問:“那你昨晚在家裏鬧自殺是為了什麽?為了跟我好好過日子?”
“……”
向晚蕎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