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完一支舞後,向晚蕎便說要去衛生間。
正好這時,查爾斯走了過來,說有事要跟冷瑾玄說。
原本冷瑾玄是想吩咐庫拉跟著向晚蕎,以保護她的安全,但想到她剛剛說的話……
心念一動,最後還是沒讓庫拉跟著,放她一次自由。
向晚蕎進到衛生間,完事之後便走至洗手台前,水流潺潺而下。
正當她想著要怎麽樣避開冷瑾玄,跟顧景湛搭上話的時候,衛生間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抬眸之際,顧景湛已悄然來到她身後。
兩人的目光在鏡子裏交匯。
顧景湛紅著眼眶,直視著鏡中倒映的向晚蕎,啞聲道:“你就是我的蕎蕎,對不對?你沒有忘記我,對不對?”
此刻,向晚蕎再也無法遏製心中的情感。
她沒有辦法再假裝不認識,也沒有辦法再用那種疏遠的眼神看他,更沒有辦法忽視他紅了的眼眶……
向晚蕎緩緩轉過身,指尖輕撫著顧景湛略顯消瘦的臉龐,眼眸中泛起淚花。
“阿湛,你瘦了。”
就這麽一句話,顧景湛徹底繃不住了。
他猛地將她擁入懷中,雙臂像鐵鉗一樣緊緊箍著她,仿佛要將這份失而複得的喜悅鐫刻進骨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這些日子所有的煎熬與等待,如今終於得到了回應。
他的蕎蕎沒有死!
他的蕎蕎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麵前!
他的蕎蕎回來了!
顧景湛把頭深深埋在她肩上,肩膀不停地顫抖著,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我就知道,我的蕎蕎……不可能會忘了我。”他嗓音哽咽又充滿了委屈。
向晚蕎的眼淚也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悄然從眼眶裏滑落。
她雙手環住顧景湛勁瘦的腰身,緊緊回抱著他,滿懷歉意地說:“阿湛,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隻要你沒事就好。”
此刻的顧景湛,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髒重新跳動了起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向晚蕎輕撫著男人的背,安撫道:“我沒事,我很好。”
顧景湛抱了她很久,也哭了很久。
良久。
他才緩過勁來,緩緩鬆開了向晚蕎,但還是緊緊抓著她的手不願放開。
“這五個月你過得怎麽樣?冷瑾玄把你帶走後,有沒有對你做什麽?還有剛剛那個男人……”
“剛剛那個男人是蒙西,也是冷瑾玄。”
向晚蕎纖細的手指撫過顧景湛的麵頰,溫柔地拭去他臉上的淚水,語氣恢複往常的冷靜與淡然。
“冷瑾玄把我帶走的時候,我因為車禍受了很嚴重的傷,昏迷了整整三個月……”
聞言,顧景湛連忙關心追問:“那你現在怎麽樣?身體完全康複了嗎?”
向晚蕎溫柔一笑,回道:“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放心。”
“我怎麽可能放心?”顧景湛眉心緊蹙,“隻要一想到你在冷瑾玄手裏,我就提心吊膽,沒有一刻安寧。”
向晚蕎滿眼心疼地看著他,指腹輕撫過他緊皺的眉心。
即便他不說,她也知道,在她消失的這段日子裏,他一定過得很苦。
而後,她踮起腳尖,在他薄唇上印下一個極其溫柔的吻。
“阿湛,我還是你的蕎蕎,幹幹淨淨,沒有被玷汙過的蕎蕎。”
聽她這麽一說,顧景湛眼眶再次濕潤。
他將向晚蕎重新擁入懷裏,低沉的嗓音略帶哽咽:“傻瓜,比起這個,我更在乎的是你的安危。”
向晚蕎鼻子酸酸的,突然一陣委屈湧上心頭。
這些日子以來,她每天待在冷瑾玄身邊,跟他和那些監視著她的人周旋,時刻緊繃著那根‘偽裝’的弦。
白天要對著所有人演戲,晚上又不敢睡得太沉。
沒人知道她有多累,有多害怕。
害怕自己的那些小把戲會被冷瑾玄識破,害怕不能保護自己的清白,害怕從此再也見不到顧景湛,還有她那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
她一直在努力改變上一世的結局,可老天總喜歡用生死來考驗他們的感情。
曾經有過那麽一瞬間,她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
但今天在這裏見到顧景湛,她又有了繼續堅持下去的信念。
向晚蕎聲音悶悶的:“阿湛,我好想你。”
就這簡單的幾個字,卻承載著無數日夜的思念與掙紮。
顧景湛自然清楚,這些日子她都經曆了什麽。
他實在心疼極了。
“蕎蕎,我的寶貝,我也很想你。”
話音落下,他側過頭,在向晚蕎額邊落下一個溫柔深情的吻。
此時,兩顆漂浮不安的心緊緊依偎在一起,在彼此的安撫中,逐漸平穩了下來。
靜默片刻。
顧景湛緩緩開口:“蕎蕎,今晚我就帶你離開這裏,冷瑾玄那邊我會想辦法對付,這次一定不會再讓他逃走。”
向晚蕎聽後,心裏湧起一股暖流,但也伴隨著一絲不安。
雖然她很想跟他走,可忽然想起些什麽,眼神秒變決絕。
向晚蕎回他說:“現在還不行,我還要留在冷瑾玄身邊。”
顧景湛將她從懷裏拉出來,泛紅的眼睛直直地注視著她。
“為什麽?”
他沙啞的聲音夾雜著幾分疑惑與迫切。
向晚蕎跟他解釋說:“因為現在不止冷瑾玄要對付你,還有他背後一個叫威廉的人也要對付你。”
“威廉?”
顧景湛輕聲呢喃,眉宇間漸漸聚攏起濃重的陰霾。
“是,而且威廉應該在你們身邊安插了眼線,你們所有的行蹤,他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向晚蕎握住他的手,那雙漂亮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如果想要徹底鏟除冷瑾玄和威廉這兩個隱患,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成為你們手中的一枚暗棋,跟你們裏應外合。”
“不行!”
顧景湛想都沒想,直接否決了她的計劃。
“這樣做太危險了,我不同意!”
向晚蕎輕歎:“可如果不這樣做,我們隨時都有可能再遭遇危險,永遠沒有辦法安穩度日。”
顧景湛別過臉,語氣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我不可能讓你再陷入這麽危險的境地,我做不到。”
向晚蕎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向他保證:“相信我,就這一次。我保證,我不會再讓自己有事的。”
顧景湛依舊抿著唇,一語不發。
但內心卻充滿了掙紮與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