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臨近十二點的時候,溫眠從**悄悄起身。

她探過頭,看著睡熟的段夜琛,心裏一陣酸澀。

她在水裏下了藥,段夜琛估計要到明天中午才會醒過來,等他醒來的時候,她早就已經離開了京城,去到一個完全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生活。

這個男人,狠心毒辣,當初能為了自己的一時興起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中,現在也同樣可以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戲弄她,等到有一天他玩膩了的時候,她終將又會成為他的一個棄子。

她全都想起來了,當初她和段夜琛之間虛情假意的愛情,當初溫家對她的種種手段,當初段夜琛夥同溫家人將她騙到那棟破樓裏,當初她倒在廢墟中,全身痛徹蝕骨的疼痛,她全都記得。

她沒有辦法帶著這些回憶,心安理得地跟段夜琛過下去。

這段時間,她百般隱忍,就是為了今晚能夠順利逃走。

行李是早就已經偷偷收拾好了,她帶走了段夜琛送給她的一些貴重首飾,往後的日子,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況且……

溫眠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一遍一遍輕輕地撫摸著。

況且,她還有個孩子,以後的歲月裏,她要獨自撫養這個孩子長大,處處都需要花錢。段夜琛送給她的珠寶很值錢,等到日後需要用錢的時候,倒是可以拿出來換錢。

而且這兩天,她還偷偷地給自己的賬戶上轉了好幾百萬,她在這方麵有些經驗,就連段夜琛也沒有察覺出問題來,這些錢,以後都是她和孩子生活的保障。

夜,很安靜。

溫眠去車庫拿了車,一路馳騁,直接開車就往機場去。

她清楚,等明天段夜琛醒過來,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他一定會派人來抓她,畢竟她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

所以,她這段時間也精心謀劃過了。

她先找到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小鎮生活,在那裏先把孩子生下來,等過幾年,孩子稍微大一點,她就搬到大一點的三線城市生活。

段夜琛就算再怎麽不願意放過她,幾年時間過去後,他自然也就不會把她放在心上了。

堂堂背景實力雄厚的段大公子,怎麽可能在她一個女人身上浪費大把時間,到時候,他娶個門當戶對的漂亮嬌妻,有了兒子,自然就會把她忘了,到那個時候,她和孩子也就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機場,溫眠拖著行李箱,飛機是淩晨三點十五分。她先去候機室,等到安檢的時候,工作人員卻告訴她,她的行李箱裏麵有違禁品,需要跟著他們走一趟。

溫眠一愣,她回憶了一下,行李箱裏麵都是普通的生活用品,怎麽會有違禁品?

“是這套珠寶,前不久有人報案說被盜,希望你能配合調查一下。”

工作人員的話讓溫眠震驚,這是段夜琛送給她的,怎麽可能是偷來的,難道這裏麵,真的有什麽誤會?

“好,我知道了。”

溫眠隻好拖著行李箱,跟著工作人員去了一個小屋。她被人安排坐在椅子上,旁邊的人對她也很客氣,甚至給她拿來一杯熱飲。

“會不會是有一些誤會,我這套珠寶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溫眠解釋道。

“您這邊還能聯係到你朋友嗎?”工作人員詢問,“如果能提交購買的記錄,這件事很快就能處理了。”

溫眠搖搖頭,她不可能聯係段夜琛,這無疑是自投羅網。

“那就請您耐心等待一下,我們應該很快就能鑒定出結果,現在正在跟警方聯係。”

溫眠點點頭,她有些緊張,再過不久,她的那趟飛機就要起飛了。

好在藥量下得挺足,段夜琛至少要等到中午才能醒過來,時間倒也還來得及。

大概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溫眠看著旁邊的兩個工作人員眼神飄忽不定,隨即他們互相點點頭,看了一眼溫眠,就相繼離開了。

溫眠正好奇,很快,屋裏的門就重新被打開了,緊接著,一雙大長腿邁進來。

溫眠一怔,就看見原本應該在**睡覺的段夜琛,直挺挺地站在她麵前。

“你……”溫眠開口,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除了驚訝,更多的是懼怕。

前段時間,溫眠恢複記憶以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暗地裏偷偷查了一下段夜琛的身世。

他的身世背景很難查,隻是零零星星地查到了一點,光這一點,就足夠讓溫眠感到震懾與畏懼了。

一句話總結就是,他就不是個好人。

狠絕,毒辣,鐵血手腕這些詞,用在他身上一點兒也不違和。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更加堅定了要逃離的決心,與惡魔作伴,總有一天會沒命。

也算她兩年前命大,不然現在,早就是一縷亡魂了。

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眠眠,走了,回家了。”

段夜琛的聲線溫柔又平靜,仿佛在他眼裏,溫眠並不是要逃跑,而是因為煩悶出來散散心而已。

“段夜琛,你不用假惺惺的,我都想起來了。”溫眠語氣生硬,她並不打算向段夜琛低頭。

聽到她這麽說,段夜琛臉色明顯一滯。

“我知道。”他隨即開口,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既然你知道,那你怎麽還好意思讓我跟你回家?段夜琛,你都不要臉的嗎?你一個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勢有勢的豪門貴公子,來這個跟我玩兒聊齋,有意思嗎?”

溫眠說話並不客氣,當初,段夜琛害得她差點一命嗚呼,這些恨,不是他三兩句對不起就可以抵消的。

“我可以解釋。”段夜琛眼神明顯越來越痛苦。

“如果你的解釋沒辦法證明當初你沒騙過我,沒夥同溫家人害我,那就不用解釋了。”溫眠直言道。

一大堆話堵在段夜琛嘴裏說不出來。

是呀!

他該怎麽解釋呢?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他們之間,沒有誤會,所有的傷害,都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他一個字也沒有辦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