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府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讓你別衝動,別衝動,你非要自作聰明,現在好了,桑家的一切還有老夫的前途都被你們娘三毀了。”
桑成掐著徐翠翠的脖子,手腕青筋暴起,憋得徐翠翠立刻白了臉。
桑穆雪見桑成真的下死手,當即慌了,“爹,我們知道錯了,求求你放了娘吧。”
桑穆軒跪趴著過去,抱住桑成的大腿,桑穆雪見狀,趕緊衝過去拽他的胳膊,眼看著徐翠翠的臉色從白轉為青,人也開始不掙紮後,桑成終於鬆了手。
“收拾一下,等下你們幾個和我一塊去一趟攝政王府。”
桑穆晚在攝政王府,爹的意思難道是……
“爹,我們沒錯。為什麽要去和她道歉。”
“就是啊爹,你之前不少也說她是個逆子嗎?”桑穆軒見桑成不說話,以為他說中了他的心思,又說,“爹,咱們真的不能去道歉,這樣一來咱們不就承認自己錯了嗎?”
桑成也不想這樣,可今天的事情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了,他要是什麽都不做,明日禦史的折子,京都城百姓的口水,全都會對準桑家。
他苦心經營多年,才有了現在的一切,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毀了這一切。更何況……
“不必再說,誰要是不去,就滾出桑家。”
有了昨天的經驗,今天桑穆晚給裴寂白針灸之前遞給了他一條毛巾,“男人也是人,如果受不了,就叫出來。”
“聒噪。”
裴寂白接過毛巾,塞進了嘴裏。
針灸時,桑穆晚想起下午回來時府裏下人的議論,問道,“你今日進宮了?”
“桑穆晚,本王勸你一句,若是不想死的話最好不要知道那麽多。”
呲!
“桑穆晚你瘋了,先不說你我就要成婚,若是本王有個三長兩短,你也是要陪葬的,再者,殺害親王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嗎?”
天底下也隻有這個女人敢在他頭上耀武揚威了,最可恨的是他現在還不能殺他。
“王爺放心,我對你口中的江山社稷沒興趣,剛才那些話不過是隨口一問,王爺若是不想說不說便是。”時辰到了,拔了銀針,桑穆晚起身離開。
長風進來稟告,見狀詫異的問裴寂白,“主子可是和桑姑娘吵架了?”
“哼,你太看得起你家主子了。”裴寂白氣鼓鼓的穿好衣服,“你來做什麽?”
“王爺,有消息了。”
桑穆晚剛才之所以那麽問,確實有打探朝堂消息的意思,不過她想知道更多是為了自己的小命,絕非裴寂白想的那樣,隻是沒想到這個臭男人這般警惕,罷了,明日再找其他人打聽吧。
桑穆晚回到晚音樓,正準備回屋休息,黃泉來了,“姑娘,桑家來人了。”
桑穆晚早就猜到桑成會來找她,隻是沒想到他會這般迫不及待,看來他很在意自己的前途,如此以來,事情就好辦了。
“走吧,出去看看。”
片刻功夫後,桑穆晚帶著黃泉來到攝政王府大門口。
桑穆雪和桑穆軒一臉不情願的躲在徐翠翠身後,幾次欲言又止,徐翠翠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見進去的下人遲遲不回來,徐翠翠心生一計,“老爺,晚兒是不是還在氣頭上,通報的下人都進去這麽久了,也不見裏麵有個動靜。”
“若是晚兒今日不來見咱們……”
“那你們就在這裏站一晚上,她什麽時候原諒你們了,你們就什麽時候回家。”桑成看穿徐翠翠的心思,警告道,“如果你還想在桑家呆著,就別耍什麽花招,否則,你們母子三人明天就收拾東西回老家。”
徐翠翠一想到桑老夫人那搓磨人的性子,嚇得直哆嗦。
“老爺,晚兒來了。”這麽多年,徐翠翠第一次如此期待桑穆晚的出現,隻見她小跑著走上前,伸手要去拉桑穆晚的手,桑穆晚搶先一步躲開,“桑夫人有什麽話直接說就是,咱們的關係似乎還沒好到要拉著手才能把話說完。”
徐翠翠尷尬一笑,“你這孩子,你爹知道你今日受委屈了,特意過來看看你。”
桑成走上前,不自在的輕咳一聲,“今日的事情都是誤會,你別放在心上。”
桑成該不會想用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就把今天的事情揭過去吧。
桑穆晚眯眼,“桑老爺說的是哪件事情,是小妹汙蔑我的事情,還是娘顛倒黑白,說我搶走桑家家產的事情?”
桑成不知道這裏麵居然還有桑穆雪的事情,氣的扭頭瞪了她一眼。
桑穆雪敢怒不敢言,在桑成看不到的地方惡狠狠的瞪了桑穆晚一眼。
桑穆晚裝做沒有看到她眼底的恨意,繼續說道,“桑老爺若是因為這件事情過來的,那大可不必,此事我已經處理好了,桑老爺恐怕不了解我,我這個人向來有仇當場就報了,所以你真的不必親自上麵再提一遍。”
桑穆晚把桑成要說的話都說了,這讓原本十拿九穩的桑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情急之下,把徐翠翠推搡過去,“都是你們母女幹的好事,還愣著幹嘛,道歉,怎麽,晚兒不讓你們道歉,你們就真的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徐翠翠委屈,桑穆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桑成見狀,又要發火,桑穆晚卻轉移了話題,“桑夫人頭上這根發簪好眼熟,對了,我記得我娘嫁妝裏也有一隻一摸一樣的,不過我記得外祖母說,那根簪子是她特意找人給娘打造的,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東西,桑夫人這根簪子是從哪裏來的?”
這兩日桑穆晚整理原主母親留下來的嫁妝,發現好幾樣東西都被調包了,因為她還沒清點完,所以才遲遲沒有去找徐翠翠算賬,誰知掉徐翠翠如此高調,居然把東西戴到了她麵前,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這根簪子就是我在街上閑逛的時候隨便買的。”徐翠翠心裏一慌,下意識摸了一下簪子,然後快速解釋道,“姐姐嫁妝的事情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這根簪子樣式也沒什麽獨特,外麵有賣的也沒什麽稀罕的。”
“是嗎?可是賬本上為何記載我娘把這根簪子送給了你呢?”
桑成猛的看向徐翠翠。
徐翠翠又驚訝又疑惑的看向桑穆晚,“你說姐姐把她那根簪子送給我了?”
桑穆晚沒有回答她的話,走上前在她沒有回過神之前,拿下她頭上的發簪放在手裏仔細打量,“我娘那根發簪是罕見的玲琅玉一點點打磨而成,款式雖然普通,卻價值連城。”
“高家隻有我娘一個女兒,所以我外祖父得了這塊好料子後,第一時間就決定把它打磨成簪子送給我娘做嫁妝,我剛才說了這根簪子世上獨一無二。”
“可我說的獨一無二不是款式,而是玲琅玉。”
徐翠翠變了臉色,張口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可以確定,桑穆晚是故意的,她先是試探她,後來等她露出破綻後,再打她一個措手不及,好陰險的手段。
“對,我想起來了,這根簪子是姐姐送給我的,你瞧我這記性,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還是晚兒細心。”
徐翠翠努力給自己找補,桑穆晚卻又說道,“我娘留下的書信裏曾經說,她是在臨終之前把這枚簪子送給你的,那個時候我娘還和你說了什麽?”
徐翠翠聞言頓時變了臉色。
“沒有,姐姐走的突然,什麽都沒說就走了。”徐翠翠生怕桑穆晚懷疑,拿著帕子假裝傷心,“晚兒,是母親對不起你,當初明明答應姐姐要好好護著你的,沒想到……”
“晚兒,當年都是母親不好,你有了身子後,娘不應該為了桑家的體麵,讓你一個人離開桑家,這麽多年你一個人在別院過得不好,心裏埋怨我們,我們都明白。”
“所以這次你回來,你想要什麽,我們都願意給,但是晚兒你要記住,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就算你日後嫁到了攝政王府,若是桑家不好了,也會連累你的。”
徐翠翠拐彎抹角提醒桑穆晚莫要毀了桑家,否則她會失去依靠。
桑穆晚被她氣笑,“桑夫人是不是忘了,我和桑家已經沒有關係了,另外,我娘還留下了一封信,你想不想知道信裏寫了什麽?”桑穆晚突然上前,湊在徐翠翠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娘告訴我,她病的蹊蹺。”
徐翠翠睜大雙眼,驚恐的抬起頭,但是很快恢複神色,“你胡說什麽,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桑夫人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難不成……”
“老爺,晚兒已經原諒我們了,時辰不早了,你明日還要上朝,我們趕緊回去吧。”徐翠翠幾乎是逃跑似得上了馬車,桑穆晚看著她落荒而逃的模樣,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但是到底哪裏不對勁,她一時間又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