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將近子時,城門已關。
馬車來到西城門時,長風過去與守城將士交涉,時間一點點過去,長風卻始終沒有回來的跡象,漸漸的,桑穆晚沒了耐心。
“怎麽還不回來?”
裴寂白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裴寂白俊美的臉頰立刻閃過一抹陰鷙,“來人,去告訴魏邢,如果不想禍及滿門就立刻開城門。”
這一次護衛離開後很快回來,緊隨而來的還有長風。
“王爺,魏邢說黃昏時分接到了禹王的命令說是禹王府糟了賊人,需要全城戒嚴,今晚誰都不可出城。”
魏邢此時姍姍來遲,“王爺,不是下官有意為難,實在是禹王下了死命令,若是今晚四門守城將士誰要是開了城門,明日就要殺無赦……”
禹王府糟了賊?
以禹王那小肚雞腸的性子,如果禹王府真的糟了賊,禹王必定大張旗鼓的全城搜查,怎麽可能隻是讓人關了城門?
“禹王會不會是早就猜到我們要出城,所以提前做了這樣的安排?”
桑穆晚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畢竟今晚的事情王氏都看出了不對勁,禹王原本就不是蠢笨之人,再加上他府裏那些謀士,他能猜到今晚的事情也不足為奇。
“就算他什麽都猜到了又能如何?”裴寂白冷笑著看向魏邢,“如果本王非要出城呢?魏邢,你覺得是本王的刀子快,還是禹王的刀子快?”
魏邢為難不已,“王爺,下官死不足惜,可是下官的家人是無辜的,求王爺開恩。”
裴寂白沒心情和他耗下去,給長風使了個眼色,長風把人提走後立刻有護衛過去打開了城門。
駕。
馬車出了西城門後,不遠處的巷子裏走出一個人影,那人從巷子裏出來後,拐進了旁邊的巷子,巷子裏早早停著一輛馬車,那人上了馬車後直奔禹王府。
“主子,攝政王出城了。”
禹王府書房裏,禹王正在和謀士商議接下來的對策,就看到探子急匆匆跑了進來。
“你可看清楚了。”禹王噌的站起身,一臉焦急的詢問道。
“小的看得一清二楚,攝政王確實出城了,不僅如此,馬車上還有桑家大小姐。”
禹王聞言,笑了,“可以按照計劃行事了。”
馬車出城後直奔陳家莊,夜色漸濃,初冬的夜晚寒風凜冽,即便坐在馬車裏依舊能感受到刺骨的冷意,桑穆晚出門急,連披風都沒穿,眼下坐在馬車裏凍得雙腿直打顫。
“過來。”裴寂白拉過她,扯開一半披風護住她,桑穆晚不太習慣這樣的親密,正準備拒絕時馬兒突然吼叫一聲,然後停了下來。
緊接著四周飛出幾十名刺客,不過片刻功夫就把馬車團團包圍。
“主子,有刺客。”長風和黃泉護著馬車,裴寂白攔著桑穆晚,伸手掀開簾子一個角看了一眼外麵的形勢後,快速放下簾子。
“殺無赦。”
“是。”
很快外麵傳來廝殺聲,桑穆晚好奇這一次裴寂白為何不留活口,裴寂白冷笑,“你看這些死士的小拇指,這是禹王府死士的標記,本王這個好皇兄雖然腦子一般,但是手段狠辣,他養出來的死士個個最嚴,即便抓了也問不到什麽。”
“再說了,本王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留不留活口,已經不重要了。”
城門口的事情果然是禹王提前設計好的。
“禹王為什麽要插手此事?”
“或許是想借刀殺人,或許南吳這件事情也和他有關係,不過不管哪一個原因,本王都不會讓他如願的。”
禹王府的死士雖然無功不錯,可長風和黃泉是頂尖高手,這些死士與他們對上,根本毫無勝算,短短一刻鍾的時間,外麵的死士就所剩無幾了。
“長風黃泉,你們兩個留下把這裏處理幹淨,車夫繼續趕路。”
馬車繼續前行,伴隨著陣陣廝殺聲,在這蕭瑟的冬日,讓人忍不住收緊衣衫,“王爺明明身份尊貴,為何不像禹王,離王一般做個閑散王爺?”
裴寂白微微挑眉,“你覺得禹王與離王隻是閑散王爺?”
桑穆晚想起禹王的種種作為,下意識搖搖頭,但轉念又說,“禹王或許野心勃勃,可他從未虧待過自己,他比王爺隻大兩歲,眼下他後院妻妾成群,子嗣殷實,再看王爺……”
“我聽說,王爺十五歲就去了邊關,十八歲就讓邊關各國聞風喪膽,先皇去世,幾國虎視眈眈,可是王爺一披上盔甲,幾國的野心立刻就沒了。”
“王爺當上攝政王之後,梁國百姓安居樂業,就是你昏迷這幾年也沒有人敢冒犯梁國,如此威嚴,曆代帝王有幾人能做到。”
“放肆。”裴寂白嘴上不悅,話語裏卻沒有半分責怪,“這些都是本王欠皇兄的,日後你絕不可再提此事。”
桑穆晚驚訝,張口想要詢問原因,見裴寂白掀起簾子看向了窗外,明明一身貴氣,可此時卻滿身孤寂與蕭瑟。
桑穆晚看到這樣的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馬車來到陳家莊,裴寂白讓車夫先把馬車趕去陳三家,之後再讓護衛去尋陳二郎,一刻鍾後,陳二郎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
“貴人,這麽晚了你們是有什麽事情嗎?”
“你認識酒六子嗎?”桑穆晚盯著他說道。
陳二郎明顯遲疑了一下,而後搖搖頭,“不認識,我平日裏很少去城裏了……”
“我都還沒說這個酒六子是城裏人,你怎麽就確定他是城裏人?”桑穆晚拆穿他的謊言,“陳二郎,你這麽快就忘記你答應過我們的事情?”
“眼下計劃還在進行,如果你想毀約,計劃自然要終止,隻是流言已經放出去了,那凶手自然也就在附近了,你這個時候毀約,你覺得你還有幾分把握活下來?”
陳二郎想到自己的性命,頓時慌了神色,“我真的不認識酒六子,我隻是從陳三口中聽說過一次。”
“酒六子今晚去江東家裏刺殺江東的妻兒,被我們及時趕到阻止了,之後我們的人趕去他的酒鋪子發現他已經逃走了。”
“後來在他屋子裏翻到了這一本書。”桑穆晚把《五行論》遞給他,陳二郎掃了一眼書名,然後立刻地下頭。
“我們根據這本書猜到他可能來了這裏。你再仔細想想,說不定能想起點什麽來,如今我們誰都不知道凶手是誰,說不定酒六子就是幕後主使,也是來殺你之人,你遮掩了他的行蹤,耽誤我們找人,那是會害死你自己的。”
“我知道,我沒有藏人。”陳二郎舉手發誓,“你們知道我在陳家的位置,我自己都住在柴房,就算想藏人,也沒地方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