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風自然是很樂意的,還沒來得及向隱月許諾自己日後會好好待她,就被隱月大膽的言語鎮住了。

“父親不知,大祭司不僅說我克夫,還說我日後很難有子嗣。”上一世的場景重演,隱月早早就打好了草稿,想出了能把自己父親氣得半死的話。

大祭司乃是神靈的代言人,大祭司說的話風無情不可能不信,而且除了祭奠或是審判大會,大祭司一般不會與他人見麵,風無情也無從取證,隻能任隱月胡說八道。

呼吸一滯,熙風灌了一口手邊的茶水。

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不至於昏厥,風無情連問話的聲音都止不住顫抖,手往身邊的桌子上重重一捶,怔的大廳之中的人皆叫苦不迭。

“她喝醉了,讓熙風你見笑了。”風無情後槽牙緊咬,頗想封住隱月的口,將她立即打包送到第四帝國去,今生今世都不再與她相見。

真是能睜眼說瞎話,她今天晚上滴酒未沾,哪來的喝醉一說。

有熙風在場又怎麽樣?隱月一點也不客氣,直言道:“父親我們可不能騙婚,大祭司既然這樣說了,那就是神靈對我的評價,熙風殿下,你也不想年紀輕輕就被我克死吧。”

“父親,克夫就算了,有誰想年紀輕輕守活寡呀。”

突然被隱月提及,熙風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倘若真如中土帝國大祭司所言,他的父親一定不會同意他與她訂婚的。熙風心裏暗叫可惜,他都做好等隱月三年的準備了,奈何天公不作美。

作為一直信奉神靈的人,熙風也不會懷疑隱月在胡編亂造,歎惋之情溢於言表。

“休得胡言。”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震驚大廳之中的人,原本在風無情手邊的白玉茶杯撞到了隱月座位旁的柱子上,摔了個粉碎。

四分五裂的茶杯碎片向隱月襲去,她能夠躲避,但她就坐在那裏,任由一片碎片劃破她嬌嫩的臉頰,她的身邊全是茶杯破裂後留下的水痕。

左臉上從眼角至鼻尖的位置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從傷痕湧出,白玉似的小臉上血液流動,說不出的妖冶。

熙風原有些微蹙的眉頭更緊了幾分,他沒想到風無情會當眾這樣對待自己這樣如花似玉的女兒,竟還弄得破了相。

臉上的傷口是火辣辣的疼痛,隱月用手捂著臉,指縫中有血液不停滲出,她的眼神如同廊外那一抹氤氳雨氣,帶了絲涼意。

大廳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動靜,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領主大人,我可以走了吧。”穩住快要崩壞的表情,隱月看起來平淡,實則很關心自己的臉傷成什麽樣了,也不願再口頭稱風無情為自己的父親,冷冷的叫他大領主。

“滾出去。”風無情的聲音素然而冷冽,不摻雜一絲情緒。

這孩子長的七分像靈玉,三分像他,可卻實在是不討喜,強的很。風無情煩躁的擺著手示意大廳的人出去。

看了看呆若木雞的熙風,風無情留下一句“失禮了。”便也離開了大廳。

TMD,哪有這樣當爸的,隻管爽不管養,活該一輩子孤獨終老。隱月一臉血跡踏出大廳時,著實嚇了七號他們一大跳,連忙要帶著隱月去醫師那處理傷口。

都說女孩子的臉最為嬌貴,更何況還是隱月的臉。

傷口不是很深,醫護隊的異瞳者幾分鍾就可以讓隱月臉上的傷口愈合,可隱月卻擺擺手,讓他等會兒再醫治她。

處於恢複期,淩夜也並沒有去訓練場訓練,而是在練習讀書寫字。

偌大的房間隻有他一人,往日裏那坐在案邊嬌俏的身影不在房中,倒是顯得房間空****的。

他每一筆都寫得極重,好像是在發泄內心的情緒一般,剛硬的筆畫構成的字遒勁有力。

“淩夜哥哥。”顫抖的喚了淩夜一句,她立即紅了眼眶。

本來留著臉上的傷痕是想給熠日看風無情怎麽對她的,但鬼使神差她率先想見的人是淩夜。

一見到淩夜,原先打算表演的委屈頓時成了十足的委屈,隱月極力維持著平靜的語氣,但淩夜看見她臉色和神情都變了,看起來想哭。

目光落在她臉上顯眼的傷痕處,他幽冷的黑紫色眸子倏然眯緊,他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握緊,“是誰欺負殿下了嗎?”

搖搖頭,隱月走到了他身邊,眼圈紅了,“我不能代表中土帝國與第四帝國聯姻,父親就生氣了。”

當然,她省略了自己故意激怒風無情,讓風無情在熙風麵前丟臉的那一段,營造出她就是爹不疼的可憐巴巴少女的模樣。

“所以他就打你了?”淩夜麵上依舊是一派風輕雲淡,但語氣卻帶著明晃晃的不善,絲毫都不畏懼隱月的父親是當今大領主。

打她?也不算吧。雖說風無情待她不好,可也就罵罵她罷了,還未對她動過手,今日是她故意不躲,特意受傷給熙風看的。

握住了他冰冷的手,隱月伸手撫了撫他已經快要痊愈的左臉,已然不見先前交錯的傷痕,“他是無意的,可隻是這樣我就疼得厲害,淩夜哥哥你先前一定很疼,我好心疼你啊。”

明顯捕捉到了淩夜臉上一滑而過的驚愕,隱月內心笑的合不攏嘴,男人,看我不拿下你。

從未被人詢問過受傷疼不疼,淩夜心一怔,默默的凝視著眼前的隱月,望著她燦若星辰的眸子,他好像落入她眼中的深淵不能自拔了。

特意營造出這樣好的氣氛就被衝進來的薛仁心打斷了,隱月慌忙鬆開淩夜的手,整個人顯得極其不自在。

“殿下,聽說你哭著從領主大殿出來,怎麽了?”薛仁心一聽到隱月故意散播出去的消息便火急火燎趕來,他一猜就知道隱月往淩夜這裏跑了,沒想到一猜一個準。

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打擾到隱月和淩夜的溫存時刻,薛仁心把背對著他的隱月扳正麵對他,見著隱月臉上的傷痕,臉立即冷峭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