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他沉沉開口，“我要了清嫵的身子，她如今已經是我的人了，我若不娶她，來日她嫁給誰？更何況現在京城中到處都是我與她的風言風語，若是我不娶她，便隻能讓她去死了。”
“死了又如何？”夏淑妃冷哼一聲，“那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她刻意勾引你，你何必落得必須娶她的地步？她若是個清白的女兒家，怎會與你無媒苟……”
話說到這裏，夏淑妃似乎覺得過分，連帶著把自己的兒子也一起罵進去了，頓了頓，便改口道：
“怎會與你無名無分地在一處？她分明也不是什麽安分女子，好人家的女兒，應當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若真心愛慕你，也應當讓父母做主，即使她母親不在，沈青山還在，她自己出麵做出這等下流之事，何來清白之說？”
蘇子燁無從反駁，他與宋清嫵是兩情相悅才在一處的，但確實沒名沒分。
“母妃，清嫵真真與我情投意合，做侍妾有些委屈她了，我想……”
“閉嘴！”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夏淑妃狠狠地斥責了一通。
“你當真覺得我們母子倆的好日子到頭了嗎？”夏淑妃麵露狠意，“蘇子欽和寧貴妃還擋在你麵前，你可是忘了？為了個女人，這偌大的江山你也不要了？你這樣如何對得起母妃對你的悉心栽培？”
蘇子燁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麽。
是，母妃將一輩子的指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自己也有野心想登上寶座，可這和娶宋清嫵有什麽衝突？莫非娶了她，自己還當不上這個儲君了？
夏淑妃知道蘇子燁在想什麽，便冷冷出聲提醒：“你莫忘了，你父皇現在十分器重蘇子欽，他貴為太子，你卻隻是小小皇子，如今你父皇的身體越來越差，若你還不爭氣，待真有那一日，你便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榮登大寶，你隻能低人一等，日日叩拜。”
蘇子燁徹底沉默下來，臉上的鬱悶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喻的凝重。
見他安靜下來，不與自己爭執了，夏淑妃的情緒這才緩和下來，語氣也逐漸柔和了：
“燁兒，不是為娘的不讓你娶你自己喜歡的，隻是如今不是時候，現在你隻是皇子，等來日你成了皇帝，別說是娶一個宋清嫵，就算你把她立為皇後，母妃也不會有任何意見，但當下不是考慮這些小情小愛的時候，你的那個清嫵若真像你說的那麽好，她肯定也會理解你，支持你，為你委曲求全。”
經她一說後，籠罩在蘇子燁頭頂的霧霾似乎一下就消散了。
是啊，清嫵是懂他的人，這麽點小事，清嫵怎麽會和他計較呢？
這麽一想，他的心裏輕快了不少。
“母妃，兒臣願聽您的。”他立刻跪拜夏淑妃道。
夏淑妃眼裏閃過一絲讚賞，禮物柔聲說：“燁兒，母妃的未來，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別讓母妃失望啊。”
“是。”
蘇子燁離開了，他沒有回自己的寢殿，而是偷摸去了沈府。
在眾多閨房中，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宋清嫵的閨房。
深更半夜，宋清嫵睡不著，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漆黑一片，忽然聽見房梁上有什麽動靜，她的眸動了動，忍不住坐起身子。
“子燁哥哥，是你嗎？”
話落，蘇子燁便從房梁上下來，走到她麵前，眉目柔和：“是我，清嫵，我來找你了。”
“子燁哥哥……”宋清嫵瞬間哽咽了，“你終於來找我了，我以為你不會再來找我了。”
“怎麽會？”蘇子燁笑了笑，“清嫵，你是我心悅的人，我怎會不來找你？”
宋清嫵心裏一波又一波的感動泛濫著，忍不住問：“子燁哥哥，你今日當著姑姑和姑父的麵說娶我的話，是真心的嗎？”
說起這個，蘇子燁一頓，停頓片刻才道：“自然是真的，我何時騙過你？”
“我就知道。”宋清嫵麵上一喜，忍不住撲進他懷裏，“我就知道子燁哥哥不忍讓我做侍妾，必定會真心待我。”
然而她說完後，並沒有得到蘇子燁的任何回複，她不由得抬頭，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了他複雜的臉色，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子燁哥哥？你……”她試探著開口。
“清嫵。”他的語氣沉了不少，“我已經向父皇求情，也求父皇下旨了，但因著你的身份……”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宋清嫵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我就隻能做妾，對嗎？”她的眼眶裏瞬間蓄滿了淚水，“子燁哥哥，你拿走我落紅的那一日向清嫵承諾過，不會讓我受委屈的。”
她指著自己的臉，聲音愈發無法控製：“你看看，為了你，我到底遭受了什麽？我的臉，我的額頭，我渾身都是傷，我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為何你還是委屈了我？
子燁哥哥，我已經為你付出許多了，為了你，我連名節都不要了，隻因你說你愛我，你說你會真心待我，我便將身子給了你，跟了你之後，我沒一刻後悔過，可你卻一次一次地讓我失望？我該如何相信你？”
“我明白。”蘇子燁的聲音飽含諸多無奈，“我又何嚐不想娶你做正妻，可父皇得顧及江山，得顧及百姓，更得穩住朝堂那些老頑固，你的身份特殊，即便你現在記在沈青山的名下，但你終究姓宋。”
“我知道了……”一番說辭，讓宋清嫵的心瞬間跌入穀底，傷心道：“你說你不介意的我家世，但最終，你還是背信棄義，背叛了自己的諾言。”
“我沒有。”他撫上她的臉，柔聲說：“我並未背信棄義於你，我們在一起，本就困難重重，雖然我一心待你，但我是皇子，必須給父皇和天下一個交代。”
“你的交代，就是委屈我，成全你。”她冷漠地別過臉，不肯接受他的親近。
“清嫵。”他歎了口氣，“我不想這樣的，如果不是沒辦法，我怎麽願意放棄你？我答應你，雖然你進府是以侍妾的名義，但日後，我會加倍補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