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了宮廷,一陣冷風。
肅穆的感覺,仿佛與從前不一樣了。
蕭懷燼一襲墨袍,他抱著小嬌人兒下來。
楚昭榮隻覺這裏變陌生了許多。
難道是因為新帝登基。
公公瞧見兩人來了,恭敬說道:“攝政王,攝政王妃。新帝在寢殿裏等候二位。”
楚昭榮有些緊張,點頭道:“有勞公公了。”
她嘴裏嗬出一口白氣,有些冷。
蕭懷燼握住小人兒的手。
他帶著她,去到寢殿裏。
偌大的寢殿,燭火燃燃。
身形纖長,一身喪服白衣的男子背對著,束著金冠,可見是天子模樣。
中間有一簾子,阻隔。
楚昭榮一眼,渾身一怔。
她看花眼了嗎。
為什麽新帝這個背影,有些像二哥……
她看向自家男人,低聲道:“蕭懷燼。”
他感受到小榮兒有些緊張,勾唇握緊她的手。
“榮兒。本王在。”
他瞥了一眼簾子後頭的人。
那一身單薄的身子,已然成為高高在上一人。
蕭懷燼此來,便是要給慕容昀帶一句話。
“昀兒。朝堂之事,本王今後都交由你來管。”
他要讓昀兒,獨立自主的掌政,教會他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皇帝。
楚昀背對著二人。
微微咳嗽了一聲。
這一聲,讓楚昭榮心頭一顫。
她是幻聽了嗎?這咳嗽的聲音,怎麽與二哥這樣像。
公公恭敬傳話道:“攝政王海涵。皇上一夜未睡,著了風寒,嗓子說不出話來。由老奴代為傳達。攝政王的話,皇上記下了。”
蕭懷燼眯緊了眸子。
看來他的侄兒,還沒做好準備,要麵對榮兒。
他拂了墨袍,淡說道:“無妨。”
他將懷裏的一枚玉佩,遞給公公。
“本王有軍務要忙,宮廷的一切軍務都交給昀兒來執掌。這是司正閣出入的玉佩。”
他先前掌政,如今要一點點交給昀兒。
公公畢恭畢敬接過,“是,攝政王。”
楚昭榮隻遠遠的看著。
那珠簾拂動,她怎麽都瞧不見新帝的正臉。
心裏不免有些疑慮。
隻見楚昀低聲,對公公說了什麽。
公公親自笑著送送攝政王與攝政王妃。
“多有攝政王的關照,皇上才能走到如今這步,這屬於皇上的位置,終是回來了。”
公公是跟著先皇的,那是比皇帝慕容奕還要早。
一個之間,聽聞了過往之事,潸然淚下。
但公公不知楚昀乃是重生,隻知太子殿下死後失蹤流落到了楚府,以為是楚府收養的。
蕭懷燼瞥了眼公公。
他啟聲道:“宮裏要事,平時多提點昀兒。”
公公忙道:“是,攝政王。老奴一定完成使命。”
大啟國的旗幟獵獵作響。
蕭懷燼拂動墨袍。
他看向身旁的小嬌兒,“榮兒,本王帶你去見蕭子燁。由榮兒親自報仇。”
他知曉榮兒的恨。
所以留著蕭子燁在大牢裏,由榮兒親自處決!
楚昭榮渾身顫顫。
她說道:“好。”
這麽久了,她的心願終於要了了。
前世的恩怨,就在今世,全都了結吧!
她緩緩閉眼,旋即挽住男人的臂膊。
“我方才,見到新帝的身形,感覺與二哥差不多般年紀。”
楚昭榮眨了眨杏眸,說道:“新帝身體不好嗎?聽咳嗽的聲音,像是舊疾了。”
她沒能看見正臉。
也沒有聽見新帝說話的聲音,覺得有些奇怪。
蕭懷燼緊緊抿唇。
他向來不喜歡瞞著榮兒。
但也要給昀兒一個說明的空間,昀兒的事,還是由他自己來做好準備。
他啟聲道:“榮兒這麽關切新帝,嗯?”
他眸子裏,帶著一抹吃味。
楚昭榮意識到自己確實關心過頭了。
她連忙說道:“就,就是有些好奇。你不喜歡的話,我就不問了。”
她也不知曉為何對皇上會有一種感覺。
有種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
蕭懷燼帶著嬌妻,去了宮中大理寺。
他進了大理寺裏,遣散了裏頭的人。
大牢裏,蕭子燁坐在地上,戴著鏈子,心如死灰。
他將小嬌人兒的披風攏好。
“榮兒,本王在此候著你。速戰速決。”
蕭懷燼眸子漆黑,帶著灼灼,低哄著她。
楚昭榮眼裏動容。
她輕輕抱住男人的腰身,軟糯道:“我馬上就好。”
她緩緩鬆開男人,再走向大牢門前時,秀眸凜然。
“蕭子燁。”
楚昭榮冷笑一聲,看著地上的人,“你如今,滋味如何?”
上一世的一切,都是噩夢。
若她沒有今生,一切都是泡影!
她每每午夜夢醒,都怕身邊躺著的蕭懷燼是夢,會消失。
那種剜心的痛,她承受著。
蕭子燁坐在地上,抬眼看是楚昭榮,冷哼道:“賤女人,你還有臉敢來!”
楚昭榮緊握住手指。
她說道:“蕭子燁,你這個畜生,還不悔改。也好,我今日就送你下地獄!”
她要為前世的楚家,為蕭懷燼,為自己報仇!
她秀眸裏含著淚,拿出袖口裏的一個錦盒。
錦盒裏,是鑽心嗜血的蠱蟲。
能活活將人,每一滴血的吸幹,每一塊肉的吃幹淨。
隻要短短半個時辰,就會化為灰燼,隻剩殘渣!
蕭子燁惶恐的起身,說道:“你這個瘋女人!我哪裏對不起你了!”
楚昭榮冷笑。
她拿著蠱蟲,放到大牢裏頭,讓蠱蟲慢慢爬過去。
“你殺我楚家滿門,讓我楚家人慘死!你不會知道,我是重生之人。”
她親眼看著蠱蟲爬上蕭子燁的眼睛。
蕭子燁“啊!”的一聲,指著她道:“賤人!今日要不是你禍事,登基的就是我,我會殺了你楚家滿門,把你賣去窯子狠狠讓人糟踐!”
“我要讓惡狗,把你全家的屍體都啃食。讓你生不如死!”
蕭子燁惡狠狠的說著,扒住自己的眼睛。
楚昭榮渾身顫顫。
她說道:“隻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她一聲道下。
蟲蠱生生吃了蕭子燁的兩顆眼珠子,滿是血跡流淌滿麵,可怖不已!
“啊!”
蕭子燁淒厲的嘶吼。
可蟲蠱卻接著啃食他的臉,半張臉的肉血肉模糊,接著便是胳膊、上半身,雙腳。
“賤人!——”
蕭子燁的嘴巴,被蟲蠱吃掉。
不一會兒,整個頭顱都消失了。
整個身軀,慢慢一點一點被殘食,連灰燼,都沒有。
楚昭榮看著隻剩下一張空殼子的衣袍,靴子落在大牢地上。
一片空****。
她笑著,笑著便是熱淚滾滾。
是高興的笑,是心願達成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