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頤園,牆上的薔薇花凋零,花瓣散落在地,還有綠葉掛著,蔥蔥鬱鬱。

朱麗葉玫瑰倒是開得豔盛,不知園藝師怎麽養的。

下了車,就看到嬌嬌在爬架上懶懶窩著,午後陽光正好,貓兒曬著暖陽也犯懶。

江晚姒笑了笑走過去。

許是聞著聞著味了,嬌嬌睜開惺忪的眼皮子,劃過一絲光亮,撓了撓自己的小腦袋。

在江晚姒伸手的時候,它身子一弓,跳下來,“喵嗚”一聲,輕輕的,軟軟的,媚態十足。

摸了摸它的腦袋頂上的軟毛,“吃什麽了?胖了。”

江晚姒掂了掂它的重量,重了不少,身子也圓滾滾的。

嬌嬌聽懂了,睜著幽怨的眼神看著她,嗷嗷哼了兩聲,表示內心的不滿。

“說你一句還不樂意了?你再吃胖幾斤,我可就抱不動你了。”江晚姒輕笑。

嬌嬌在這裏養得越發貴氣圓潤,小日子過得比主人還滋潤。

哪像她,住院的這段時間裏,打營養針,吃流食,全是清淡的,日子難過得很。

自從她醒來後,宋廷晏就再也沒有來過了,真是冷漠又絕情。

將她一個人丟在醫院,還不許她出院。

還好有徐子燁時不時過來嘮嗑,不然,一天天的難熬。

看到樓五還在,不禁問了一下,“你怎麽還在這?”

樓五平日裏都是跟在宋廷晏身邊,出行安排都是樓五負責。

“嗯。”樓五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多做解釋。

“十三呢?”江晚姒疑惑,樓十三哪去了?看了一圈,也沒看到。

“訓練。”簡明扼要,多一個字都沒。

“你不用接肆爺嗎?”江晚姒手抓了抓嬌嬌背上細長軟綿的貓毛,垂眸隨意。

“有人接。”

江晚姒漫不經心“噢”了一下,一個走神,手下也沒個輕重,抓得大力了些。

嬌嬌的背上被抓疼了,脾氣上來,蓄力跳到了地上,甩了甩身子,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全然不顧被驚嚇到的江晚姒,衣服也被鋒利的貓爪子劃破。

樓五轉眸盯著貓,在想要不要宰了這隻貓,連江小姐都敢嚇!實在放肆!

江晚姒無奈扯唇,脾氣真大,她養的,她認了。

日落時分,金光灑了一地,滿是的,金燦燦。

宋廷晏回來的準時,一如既往,身著一身黑色高定襯衫和西褲,矜貴不容冒犯。

江晚姒坐在餐桌不說話,也不看他,鬧性子。

宋廷晏在對麵坐下,斂眸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抿,“貓抓破了你的衣服?”

他先開口,她懶懶散散,端著架子應和:“這種小事,也值得被肆爺知道?”

你連我躺在醫院都不關心,關心我的衣服被貓抓破了?

“嗯,底下人不知分寸,這點小事,也讓我知道。”

“我知道肆爺忙,以後不必花時間在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她就是要跟他賭氣!

把我一個人丟在醫院裏,可不是一頓飯就能哄好的!

“江小姐倒是挺會定位自己的,無關緊要?你就是這麽覺得的?”宋廷晏鬆下身子,往椅背一靠,慵懶矜貴。

“不然呢?我應該怎麽定位自己?反正,看我醒了,你再也沒有來看我。也是,我不值得肆爺花時間。”

宋廷晏並沒有出言打斷她,微微頷首,示意她繼續說。

他倒要聽聽,江小姐心裏到底有多憋屈呢?一回來就控訴他。

她出事,他推掉跨國會議就走了。

她肺炎感染,他在醫院待了一天一夜。

她晚上睡不好,他每天半夜過來陪睡。

沒有白天出現,是因為不想看到她委屈地掉眼淚,看見她哭,他心煩。

“肆爺還是在怪我,對嗎?”

“可微微是我的親人,我不可能不救她,她不會遊泳,如果真的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我隻能站出來,轉移江青軒的注意力。”

隻是,中間出了一點差錯。

“站出來當靶子?你腦子裏長的都是草嗎?”宋廷晏冷語譏諷。

之前怎麽沒發現她這麽樂於助人?犧牲自己也要救人?

江晚姒被他這麽冷盯,頓了一下,“就算是我掉下去了,我也有能力自保,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我知道分寸。”

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可不會為了一個垃圾搭上自己的命。

“我也知道,肆爺的人一定會救我,我敢這麽做,也是你給我的底氣。”

宋廷晏薄唇扯笑,笑意未達眼底,透著絲絲寒意,“我給你的底氣讓你去死嗎?萬一沒人救你呢?萬一沒等到人救你就死了呢?”

她堅定眸光,“不會的,肆爺不讓我死,閻王都不敢收。”

她肆無忌憚的底氣,是他給的。

宋廷晏舌尖抵在後牙槽,嘲笑一聲,垂眸玩弄著尾戒,“沒有下次。”

江晚姒點頭,“保證沒有下次。”

察覺到他神色緩和,不再冰冷,他應該不氣了吧。

“肆爺,我在醫院失眠了,吃不好睡不好,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你。”

一到晚上,就在病床翻來覆去,沒有睡意,隻能閉上眼睛淺眠,半夢半醒。

到了後半夜,夢到宋廷晏來了,溫熱熟悉的懷抱,才勉強睡著。

宋廷晏輕挑眉梢,她還以為是在做夢?

沒再說什麽,揚手讓人上菜。

終於不用忌口了,江晚姒笑眯眯地吃起來,偶爾問他幾句。

“肆爺,你這幾天不想我嗎?”

“肆爺,你做什麽去了?天天去釣魚嗎?你又不喜歡吃魚。”

宋廷晏慢條斯理吃著,聽她嘰嘰喳喳,保持沉默。

“肆爺,樓五跟我說你在忙,我都不敢給你發信息打電話,徐子燁托我問你,能不能讓徐家分一杯羹?”

她光顧著說話,吃得更慢。

“肆爺,能不能行啊?不能就算了,我也隻是問問。”說完,就低頭吃菜了。

宋廷晏吃得少,喝了一口酒,才“嗯”了一聲。

江晚姒不明,“肆爺,你的‘嗯’是好還是不好?”

“可以。”

他什麽時候拒絕過她的要求?

況且,徐子燁還常去醫院看她,不至於她一個人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