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水仙街,玉壺春茶樓。
茶香嫋嫋,彌漫在這座古色古香的兩層小樓中。
一樓是一間寬敞明亮的大廳,米黃色的牆壁上掛著幾幅水墨山水畫,為空間增添了幾分文雅氣息。
靠近入口處,一個L形的深褐色木質前台靜靜佇立。
台後站著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身著簡潔的藏青色旗袍,正微笑著迎接來客。
她的發髻上別著一朵小巧的白色茉莉花,與旗袍相得益彰。
大廳內,十幾張圓形紅木桌椅錯落有致地擺放著。
幾位客人正悠閑地品茗閑聊,茶杯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靠窗的位置,一位中年男子正專注地看著報紙,旁邊的煙灰缸裏飄著一縷細細的煙。
一道木質樓梯蜿蜒向上,通往二樓的包廂區。
樓梯口掛著一塊雕刻精美的木牌,上書“雅間”二字。
推開天水閣茶樓的大門,楊鳴拎著一個黑色公文包步入其中。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讓人不由得心神一靜。
前台小姐抬頭望向他,嘴角掛著職業化的微笑。
“歡迎光臨,請問有預定嗎?”前台小姐柔聲問道,目光落在楊鳴身上。
楊鳴停下腳步,語氣平靜地回答:“天水閣包廂。”
前台小姐聞言,迅速在電腦上查看了一下,隨即點頭道:“好的,楊先生是吧?請跟我來。”
她繞過前台,輕輕揮手示意楊鳴跟上。
兩人沿著鋪著紅色地毯的樓梯緩步向上,來到二樓。
走廊兩側是一間間裝修雅致的包廂,前台小姐在其中一扇門前停下。
“就是這間了。”她輕輕推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楊鳴邁步而入,隻見一個男子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悠閑地品著茶。
那人正是餘鋒。
前台小姐微微鞠躬,輕聲道:“兩位先生慢用。”
說完,她便輕輕帶上了門。
餘鋒放下茶杯,笑著打量了一眼楊鳴手中的公文包,開口道:“這裏環境還不錯吧?這是我一個福省朋友開的,他們這的大紅袍可是非常正宗。”
楊鳴沒有接話,隻是默默走到餘鋒對麵坐下。
他的沉默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餘鋒似乎並不在意,繼續說道:“購房款昨天已經打過去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提醒。
“嗯。”楊鳴簡短地應了一聲,點了點頭。
他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直接將公文包放在了桌上。
餘鋒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盯著那個公文包,仿佛想要看穿它的內容。
楊鳴緩緩開口:“這裏有二十萬。”
說完,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二十萬?”餘鋒的聲音陡然提高,難以置信地瞪著楊鳴,“你開什麽玩笑?”
楊鳴沒有立即回應,而是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茶香在口中蔓延,卻無法緩解兩人之間緊張的氛圍。
餘鋒的怒火顯然被點燃了,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姓楊的!你什麽意思?想要過河拆橋是吧?你他媽信不信,老子魚死網破!”
“魚死網破?”楊鳴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揚,“怎麽個魚死網破?白紙黑字寫著,而且購房款也已經打過來了……可以說整個流程沒有任何問題,就算是鬧到法院,你又能告我什麽呢?”
餘鋒被這番話噎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的臉色陰晴不定,顯然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怒火。
楊鳴繼續說道:“如果你收下這些錢,之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以後咱們說不定還有機會合作。”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餘鋒的怒火。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碗。
“砰!”
茶碗重重砸在桌麵上,瞬間四分五裂。
碎片和茶水飛濺,有些甚至濺到了楊鳴的衣服上。
然而,楊鳴依舊保持著淡定的表情,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餘鋒喘著粗氣,雙眼通紅地瞪著楊鳴,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空氣中彌漫著一觸即發的火藥味,兩人之間的對峙似乎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
餘鋒冷冷地開口問道:“這是姓白的意思?”
楊鳴嘴角微微上揚,緩緩搖了搖頭,語氣平靜的說:“這是我的意思。整個項目都是我在負責,所以這個事情自然也是我說了算。”
餘鋒眼中寒光一閃,目光如刀般銳利:“小子,這個事情你可擺不平!”
“哈哈哈......”楊鳴突然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輕蔑,“有什麽我擺不平的?你說來聽聽。”
餘鋒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他暗自思忖,不該和一個毛頭小子發這麽大脾氣。
稍稍平複情緒後,他開口道:“鄰裏人家的樓盤,是你們白興公司從江元地產那邊買過來,轉手賣給冠南的,你以為我不知道?”
聽到這句話,楊鳴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之色。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慢條斯理地點燃:“嗯,是這麽回事。”
餘鋒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個樓盤的實際價值,你應該很清楚!根本就不可能值五千一平!最多也就四千!結果你賣給冠南五千,還讓工人集資.....你這就是在詐騙!”
“誒......”楊鳴吐出一口煙圈,語氣輕鬆,“飯可以亂吃,話可別亂說。我這輩子還沒幹過詐騙。”
說著,他在心裏默默補了一句:幹詐騙,那是上輩子的事。
餘鋒威脅道:“這個事情,我要是捅出去,你覺得白興公司能安然無恙嗎?”
楊鳴又吐出一口煙,顯得更加悠然自得:“按照你這個邏輯,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我們白興知道冠南集團要搬遷,而且還知道搬遷到什麽地方.....於是我們就提前去把那邊的樓盤買了下來,等著冠南搬遷定下來後,再以高價把樓盤賣給你們冠南集團?”
餘鋒聽得一愣,似乎是這個意思,卻又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楊鳴繼續說道:“餘經理,你不覺得太荒謬了嗎?我們還能未卜先知了?”
他笑得更加放肆,仿佛聽到了一個極為好笑的笑話:“如果我們能未卜先知,直接去買彩票就行了,還搞什麽房地產啊?”
餘鋒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反駁。
因為在他心裏,的確是這麽認為的。
隻是這個邏輯根本就不成立!
“再和你說一個事情。”楊鳴收斂笑容,語氣變得嚴肅,“鄰裏人家的樓盤是我們從江元地產買過來的,隻不過價格不是四千,而是三千五。賣給你們冠南集團是五千,也就是說一平我們賺了一千五的差價.....五萬平,總計七千五百萬。”
說完,楊鳴站起身,輕輕抖了抖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他冷笑一聲,顯然不想再與對方多費唇舌,轉身就直接朝包廂門口走去。
就在楊鳴踏出包廂的一瞬間,身後猛然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