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正奇猶如喪家之犬,淚眼汪汪地望向羅成,欲言又止。

今天,著實讓他顏麵掃地。

當著如此多人的麵,給人下跪認錯,此等奇恥大辱,傳出去還有什麽臉麵在道上混?

但他心裏明鏡似的,若是不這麽做,別說楊鳴,就連羅成都絕不會輕饒自己。

雖然平日裏一口一個“哥”地喊著,但他很清楚,他們不過是堂兄弟罷了。

羅正奇太了解羅成的為人。

自己這個堂哥,當年連自己親爹都敢揍,更遑論自己?

羅成此刻也是一肚子悶氣。

固然下跪的是羅正奇,可他的臉麵也跟著受損。

幸而楊鳴夠識時務,沒有咄咄逼人,反倒給了他一個台階下,這才沒讓場麵太過難堪。

一想起方才楊鳴與豹哥談笑風生的情景,羅成就隱隱心驚。

江城道上,有幾人能和豹哥坐在一起聊天的?

豹哥一句話,就讓自己在江城混不下去。

羅成暗自慶幸,多虧當初沒有貿然對楊鳴動手。

否則的話......

“行了,今天的事到此為止。”羅成沉聲喝道,“以後你他媽最好離楊鳴遠點,少去招惹他。”

羅正奇肚裏苦水潤於心頭。

他恨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楊鳴仿佛一夜之間成了高高在上的存在,自己再也奈何不得他分毫。

“知道了......”羅正奇頹然應道。

……

蕭宇達恍然間感覺自己脫胎換骨,仿佛在瞬息之間長大成人。

盡管他已年滿19歲,卻從未真正意識到自己已然成年。

很多想法仍顯稚嫩,甚至麵對陌生人時,也會露怯。

然而就在剛才,當他親眼目睹羅正奇跪在麵前賠不是時,內心深處卻升騰起一種豁然開朗之感。

這感覺從何而來,連蕭宇達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他隱約覺得,生命或許就在這一瞬間,悄然發生了某種質的飛躍。

看著楊鳴瀟灑的背影,蕭宇達由衷感慨,自己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跟對了人。

不知不覺間,他已落在楊鳴身後老遠。

楊鳴回過頭,喊道:“老蕭,你在後麵磨嘰啥呢?”

蕭宇達連忙小跑著跟上,嬉皮笑臉地說:“鳴哥,我忽然覺得,要是我是女的,肯定會喜歡上你。”

楊鳴聞言身子一僵,某個部位不由得一緊。

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加快腳步:“滾!離我遠點兒!”

“哎哎,鳴哥你別走那麽快啊!等等我......”蕭宇達急忙呼喊,手舞足蹈地追了上去。

……

周二這天,楊鳴特意找到宋向珊,請了一個長假,這一周的晚自習他都不打算上了。

他的理由是,為了湊齊大學學費,他找了份兼職要去打工。

換做其他學生,宋向珊斷然不會批準。

但楊鳴的特殊情況,她再清楚不過。

最後不僅爽快地準了他的假,還語重心長地叮囑道:“你也別太累著自己,要注意身體。”

楊鳴跨上他那輛“寡婦製造者”,正欲發動,忽然感到車後座一沉,隨即腰上多了兩隻手,死死摟住。

愣了幾秒,他扭頭一看,隻見蕭宇達肉乎乎的下巴差點貼到自己臉上。

“你搞什麽名堂?”

“鳴哥,我也去幫你抓老千唄......”

“等等.....你先把手鬆開成不?”

豈料蕭宇達非但沒鬆手,反而摟得更緊了,活似一隻大型考拉。

楊鳴氣不打一處來,威脅道:“再不撒手,信不信我去告訴劉穎,你偷了她內衣?”

蕭宇達登時鬆開手,訕訕地問:“鳴哥.....你咋知道那內衣是劉穎的?”

楊鳴無語,這小子上次去水上樂園,不知什麽時候順了劉穎的內衣,還隨身攜帶,放在書包裏。

有回楊鳴瞧他鬼鬼祟祟,以為他藏了什麽寶貝,結果掏出來一看,差點兒當場社死,隻能罵一句“真晦氣”。

“那個尺碼,除了劉穎還能有誰?”楊鳴無語地道。

“我去,鳴哥你這眼力也忒毒了吧?連這都能看出來?”蕭宇達驚奇不已。

楊鳴懶得搭理,把頭盔扔給他,吩咐道:“跟我去倒是沒啥,不過到了那邊,一切都得聽我的,明白?”

“鳴哥你放一萬個心,保準唯命是從!你讓往東,我絕不.....哎喲臥槽,鳴哥,你開慢點!”

轟鳴聲大作,摩托車如離弦之箭,絕塵而去,轉眼消失在校門口。

不多時,兩人已然抵達北苑夜總會門口。

到的時候,蟑螂已經等候多時了。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蟑螂,我發小。這位是......”

話音未落,蕭宇達搶著掏出一包中華,殷勤地遞上一根:“螂哥您好,在下蕭宇達,是鳴哥的小弟。”

蟑螂愣愣地眨巴兩下眼睛,疑惑地看向楊鳴:“你不是說,不收小弟的嗎?”

楊鳴無奈攤手:“別聽他瞎掰,他是我同桌。”

“鳴哥,咱可說好了的,以後我就跟定你了,你也應了的,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蕭宇達急了,據理力爭。

“你腦袋是不是進水了?這麽喜歡給人當小弟?”楊鳴簡直無語問蒼天。

“那得看給誰當!”蕭宇達義正辭嚴。

“得了,給我消停會兒。”

“遵命,鳴哥!”

楊鳴把蟑螂叫來,主要是給自己當幫手。

抓老千這事兒,一個人雖說也成,但人多總歸好應對些突發狀況。

“我昨兒給你打的錢,收到沒?”楊鳴一邊邁向夜總會大門,一邊問蟑螂。

“到了。不過,你幹嘛給這麽多啊?”

“上回抓王小剛,要不是你跟蹤他那麽些天,哪能這麽順利?”

王小剛那事,蟑螂已經看電視知道了,山雞進局子的事兒他也有耳聞。

“可也用不著給這麽多吧......”

“才三萬,就多了?”楊鳴拍拍他肩膀,“以後眼界要放寬,我給你錢你就收著,怎麽花我管不著。”

楊鳴向來奉行一個原則:按勞分配。

誰幹活多,就給誰錢多。

上輩子,他待下麵的人也是這個作風。

見蟑螂還想說什麽,楊鳴直接岔開話題:“一會兒咱倆進去,分頭行動。我會托人給你些籌碼,你就正常上桌玩,我在一旁觀察。”

“成。”

“還有,一個台麵別待太久。看我眼色,覺得這桌幹淨了你再換。”

叮囑一番,眾人正要進場,蕭宇達不甘寂寞地湊過來:“鳴哥,那我幹啥?”

“你老實跟著我就成。進去之後,沒我吩咐,一個字兒也別吭。”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