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隻走了兩步,便顯得幾分吃力,扶著牆邊才能鬆口氣,勉強站直。

可對於秦蘇蘇來說,這兩步所帶來的震撼感,絕不亞於任何事物。

她足足怔在原地半晌,才緩過神來,邁開腿一步一步的靠近著他。

抬起小手,扶著他的身子,讓他坐回輪椅:“三爺……剛剛你是站起來了麽?”

她仍不能完全相信,好像剛剛隻是她的一場夢。

霍庭風抬眼掃她一眼,見她呆呆愣愣的模樣,不由勾唇輕笑:“嗯。”

聽到回答,她才百分百確定,臉上洋溢著前所未有的開心,二話沒說,就推著他下了樓梯。

坐在輪椅上的霍庭風,隻覺輪椅在地板上,轉得飛快。

四周氣流在他耳邊飛快劃過,像是迎風而上般,可這隻是在大廳啊。

可他也不覺她推得速度太快,隻輕笑著開口:“你要推我去哪?”

“去廚房。”她應得很快,語詞盡是掩不住的歡快。

不出兩分鍾,她就推著他,來到了廚房。

正在準備調料的喬茶茶,聽到門口有輪椅轉動與小跑的腳步聲,回頭看去。

便看到秦蘇蘇滿臉笑意,嬌顏緋紅,全是喜悅與激動。

而她推著的霍庭風,那張長年冷峻的臉上,亦如冰川開始溶解,寒意微散。

如同神抵般的臉上,涔薄的唇輕揚,帶著柔和的笑意。

喬茶茶是第一次,見到他的笑容。

仿佛頃刻之間,世間為之沉淪,白雪滑落屋簷,溶化於他那雙黑眸之中。

她的胸膛隨之一滯,心髒跳動的頻率沉緩下來,像是被人點住穴道。

秦蘇蘇被喜悅占據大腦,根本沒注意她的情緒,迫不及待的開口道:“表姐,三爺能站起來了!”

聞言,喬茶茶如夢初醒,鏡框下的雙眸越瞪越大,最後彎起來。

仿佛被秦蘇蘇同化般,笑得格外開心肆意。

“三爺能站起來了麽?”

“嗯,剛剛還走了兩步。”秦蘇蘇快速點頭,發絲淩亂幾根,刮在臉上,她也絲毫不覺。

喬茶茶趕忙解開圍裙,快步朝著霍庭風走來,蹲下來就按他的膝蓋。

“我再檢查一下。”

按了幾下後,霍庭風麵上沒顯出半分,隻溫淡的開口:“不用按了,有感覺。”

“看來理療法真的有用。”喬茶茶開心的站起來,抿唇時,下巴都在激動的微微打顫。

“是啊,太感謝你了,表姐。”秦蘇蘇開心的走上來,一把抱住她。

喬茶茶也為之大喜,抬手回抱她,兩個女生抱著一致的心思,隻想讓霍庭風的腿好起來。

喬茶茶笑得輕咳了兩聲,推開她的身子,柔聲道:“行了,我要準備食材了,不然晚上都沒吃的。”

“對,那我去準備酒。”秦蘇蘇連連點頭,嘴邊兩顆小梨渦,就不曾收斂過。

說完,兩個女生轉頭去準備,今天的晚飯,內心為此不能平靜。

剩下霍庭風,孤零零的還在門口,仿佛被遺忘了般。

夜晚,在他們還在布置樓頂時,悄聲無息來臨。

候著喬茶茶從烤箱裏,把主食芝士烤肉端上來時,整個樓頂都彌漫著濃濃的芝士香味,讓人胃口大開。

“哇!好香啊。”秦蘇蘇杏眸緊鎖她手中的烤肉,舌尖貪吃的舔了舔上唇。

喬茶茶笑著看去她,將烤肉放下後,用刀具切下三份,分好之後。

才朝著他們兩人笑了笑,柔聲道:“可以開動了哦。”

“嗯。”秦蘇蘇點點頭,拿起倒滿紅酒的酒杯,首先朝著表姐敬去。

“吃之前,我要特別好好感謝你,感謝為三爺做的一切。”

她聲音凜凜,混著夜風,更加動聽。

又大又亮的杏眸裏,宛如寶石般的瞳孔,散發著幽然而又透亮的清光,直直的望著喬茶茶。

喬茶茶端起酒杯,眼簾半垂,眸光含笑:“不用。”

不用感謝,她為三爺做的一切,是誠心所至。

並不是為了表妹,從頭到尾,她希望三爺的腿好起來的這份情愫,比任何人都要炙熱。

她的心思重沉的如深淵,不見底,不透光。

他們三人一起盤腿,坐在墊子上,霍庭風高出她們兩人半個頭。

身姿修逸,渾身散發著白華月光的清冷。

今日的他,心情難得大好,即使麵上沒顯出半分,聲音流露幾分柔和:“先吃飯吧。”

她兩異口同聲:“嗯。”

芝士烤肉味道很讚,讓秦蘇蘇吃得很爽,肚腹飽了之後,她的心情更美麗了。

仰頭一看,就看到夜空中,一輪圓圓新月,不知何時升起。

皎潔純粹的月光,比以往的要亮上幾倍,將微弱的星光全部遮蓋。

蒼穹之上,隻有銀白的月華,肆意傾灑。

將他們三人的麵容照亮,讓他看起來都像是,偷偷下凡的仙人,周身散發著銀白的微芒。

“表姐,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秦蘇蘇轉眸看去表姐,杏眸裏的光澤流轉,有些散渙。

剛剛吃飯的時候,喝了好幾杯酒。

不勝酒力的她,因為開心,也不覺得酒難喝,一個勁敬喬茶茶。

也是因為,今天的霍家,隻有他們三人,才讓她空前的放鬆。

喬茶茶也喝了不少,臉頰微紅,染著幾分羞赫般笑了笑:“問吧。”

“你為什麽執著於治理雙腿癱瘓啊?”

她隻是好奇,連江澈都沒能治好的三爺,居然能被表姐治得有絲好轉。

閑談之間,就隨口問了下。

卻不想,一言道中喬茶茶心中最深的秘密。

喬茶茶微醺的眼眸眨了眨,即想看去身邊的霍庭風,又強忍下心中酸澀。

最後隻彎唇低頭,笑得極其苦澀,忽然站了起來:“我去把水果沙拉拿上吧,不然忘記了,又要浪費。”

秦蘇蘇略顯笨拙的點點頭,聲音微啞:“好。”

隻有一邊冷靜的霍庭風,黑眸湧著深不見底的情緒,意味不明的望了眼,喬茶茶離去的背影。

一陣微涼的夜風襲來,吹得他感絲涼意。

正伸手要去脫外套,一隻小手,忽然伸過來拽住他的外套。

“我說三爺,你是不是太沒禮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