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慈看著她這般模樣,心裏隱隱有些悶痛,想到了他已經不在人世間的女兒。
他沉默了幾許,才說道:“或許……是你誤會了。”
天底下哪裏會有如此狠心的父母。
她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也沉默著,眼淚漸漸消散,又揉了揉有些紅彤彤的眼睛。
過了幾個紅綠燈後,她輕輕抿唇,說道:“三叔,在前麵把我放下來吧,謝謝你,我沒事了。”
他道:“太陽太大,會中暑,你現在住哪兒,我送你。”
她抬眸看他,好一會兒才說道:“我住在霍三爺的家。”
他沒再說話,吩咐司機去霍庭風的山莊。
兩人無言。
過了好一會兒,秦蘇蘇先說了話:“今天的事,麻煩三叔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可以嗎?”
她一雙又紅又水靈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裏麵帶著些乞求。
“好,不提。”
“謝謝。”
她又說。
顧慈沒有回應,不過他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裏,打算去查一下秦蘇蘇的身世。
或許是因為他自己有女兒卻沒給過她父愛,想著,秦蘇蘇的親生父母也許有什麽苦衷才將她拋棄,他想查清楚。
四十分鍾後,到達霍庭風的山莊。
天色已經很晚,天邊有了一層灰蒙,夜幕就要來臨。
她打開了車門,回頭看他,揉了揉眼睛,一瞬間,恢複了以往的俏皮可愛,勾起了嘴唇說道:“三叔,謝謝你送我。”
“客氣了。”他愣了愣,隻覺得她的變化太快了,剛剛還如此低沉,此刻就回到了原來的模樣,若不是眼睛處的紅,他幾乎忘了她剛剛哭得有多傷心。
“再見。”
“嗯。”
之後,她走了進去。
司機開車往顧家老宅的位置走。
他靠在皮革座椅上良久,之後打通了韓宇的電話。
那邊,他的聲音沉穩又恭敬:“先生。”
他很嚴肅的吩咐道:“查一下秦蘇蘇是怎麽到秦家的,這件事,隻有你我二人知道,明白嗎?”
韓宇震驚,他從顧慈的這句話裏聽出了其中含義,秦蘇蘇不是秦家的親生女兒。
他沒有多問,隻是點頭:“是,馬上去查。”
“嗯。”
電話掛斷之後,他看著剛剛秦蘇蘇喝的礦泉水瓶子,裏麵還剩下了半瓶水,她忘記帶走了。
忽然想到她剛才哭泣的模樣,為她尋找身世的想法越來越用心。
伸出手拿起了礦泉水,很小心的拿穩,擔心裏麵剩下的水會將瓶蓋她的唾液衝走。
若是要查她的身世,很需要這個。
“老劉。”
司機問:“先生,要換目的地嗎?”
“去醫院。”
司機點頭:“是。”
……
秦蘇蘇回到房間之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顧慈會不會注意到她丟下的礦泉水瓶,若他真要為她查身世,總會留下,然後去比對。
如果是這樣,她不需要再出擊,顧慈一定很快就會比對結果,發現她是他的親生女兒。
她就不需要再各種做戲了。
到時候,她倒要聽一個合適的理由,為什麽不要她。
難道家大業大的顧家,養不起一個女兒嗎?
但她總覺得,中間一定還有著其他的什麽故事,因為他似乎並不知道她不是秦家的親生女兒。
等結果吧。
剛換上睡衣準備沐浴睡覺,門鈴響了。
她打開了門。
霍庭風坐在輪椅上,神色清洌,嗓音淡然:“跟我去書房。”
她指了指自己,有些為難的看著他,動了動嘴唇,小心翼翼的說:“三爺,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而且,我已經換了衣服,你……”
“算加班,另算工資。”
他說完,就已經轉動輪椅往書房而去。
她有些無奈,隻好快步跑過去,然後推輪椅:“三爺,大概要花多長的時間?需要我回去換一聲衣服嗎?”
“不用,不會太久。”
他矜貴得惜字如金,一句話,嗓音清冷十分。
之後,到達書房,秦蘇蘇關上了門。
一眼看去,就看到茶幾上有很多文件,上麵有編碼,放得整整齊齊。
是要整理這些文件嗎?
霍庭風從褲兜裏摸出了一把鑰匙遞給她:“這是後麵櫃子的鑰匙,按照編號,整理好後放進去。”
“哦。”
她接了過來,然後開始工作。
其實這些事很簡單,根本不需要單獨聘人來做,但是,霍庭風與旁人不一樣,他無法正常行走,所以,很簡單的事也隻能要別人來做。
她忽然有些好奇,在她之前幫他做事的私人秘書是誰?
又是什麽原因,被解雇了。
半小時後。
她將鑰匙遞給他:“三爺,我都做好了。”
“文件名熟悉過嗎?”
“嗯,都看了一遍。”
他再問:“哪一份放置在何處,記得麽?”
“都記得。”
她可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行,去休息吧。”
她看著他,隻覺得他的神色太過清寂,單薄的白襯衣在他身上沒有一絲陽光之氣,隻給人感覺有些寡漠,仿佛這個男人這一生都會這麽清靜的過著。
她忽然想到了他變成遲暮老人的孤獨感,又想到他或許活不長了,清澈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問他:“三爺,你不休息嗎?”
他看了看窗戶外的夜色:“推我去臥室吧。”
“嗯。”
她推著他往臥室走,到了後,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乖順的說:“到了,要沐浴嗎?我幫你放水。”
他沒有拒絕:“嗯。”
然後,秦蘇蘇忙碌了起來。
將水放滿了整個浴缸,又將他的沐浴液倒入浴缸,整個浴缸裏像是天空中漂浮著的雲朵,再加上熱氣騰騰的煙霧,有種人間仙境的感覺。
她收回了手,本想推他進來。
回頭,就見他自己進來了。
她走了過去,問道:“要不要我扶你?”
他嗓音仍舊清雅:“不用。”
“好吧。”
秦蘇蘇出去後,剛要關上門,他又叫住了她:“秦秘書。”
咦?
這個稱呼有些陌生,她微愣一下,才明白,他是在叫她。
這才回過頭看他。
他骨骼分明的手落在了紐扣上,一下一下的解開了扣子,瞬間,那性感的喉結顯得格外突出,鎖骨的線條堪稱完美,讓她有些移不開眼。
他的身材,是真的很完美。
她眯了眯一雙貓眼兒:“三爺,還有什麽事嗎?”
他眉尾微揚:“會按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