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夫人眼明手快,白允之剛簽完字,她就劈手將離婚協議書拿走,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後,賀夫人滿意地冷笑:“不錯,還算是個痛快人,離婚證下午就會送到白小姐的手裏。”

“那些照片……”

“放心,我會連同底片一起給你,你以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賀夫人笑得譏誚。

白允之深深喘著氣:“你就一定要這樣嗎?其實我條件不錯……”

“你條件雖然不錯,但你的人我們可高攀不起,白小姐這樣厲害的人物還是交給其他人來吧,我們賀家不沾染。”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公布離婚消息?可不可以慢一點……”

“哼,半年內結婚離婚都湊齊了,對誰家都不是什麽好聽的事情。”賀夫人想起自家名聲被敗壞,就忍不住一陣惱怒,幾個呼吸間她平穩了情緒,“哼,倒是白小姐自己的言行要多多注意,別因為離婚了就放浪無邊,被人逮住了小辮子,還不是要亂了陣腳。”

賀夫人帶著離婚協議書轉身離開。

白允之氣得咬著下唇,唇瓣一陣陣發白。

結婚離婚,對她而言就像是做夢一樣,現在這個夢醒了,她居然有點舍不得。

分不清是舍不得這個夢太美好了,還是這個結束得太快了。

白允之坐在位置上好一會兒才起身。

離就離婚吧,反正眼下的難題可以暫時解決,對外她的名聲保住了,對內她又恢複了自由之身。就算母親白流若問起來,她也有理由搪塞。

賀夫人言出必行,下午的時候果然就讓律師送來了離婚證和那些照片底片。

白允之將這些一股腦都燒了。

看著不斷熄滅的火焰,那些證據化成一團灰燼,白允之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算是放下了。

白允之以為的自由人生還沒開啟兩天,她就迎來了氣勢洶洶、興師問罪地的白流若,白流若找到她,將女兒逼進房間的角落:“你跟賀家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

白允之慌得額頭上冷汗直冒,“您說什麽呀,我、我聽不懂。”

“聽不懂?”白流若頭發都亂了,但身上的衣服卻光鮮亮麗,顯然是剛剛從某個正式場合匆忙離開的模樣,她氣急敗壞,“你是不是跟賀家離婚了?!”

被母親這樣一問,白允之徹底慌了神:“我、我沒有啊……”

“放屁!!你要是沒有,賀家怎麽會有那麽大的膽子,已經當眾要給自己兒子相親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丟盡了臉麵!!”

一想到自己剛剛遭遇的一切,白流若就覺得渾身血液都湧到了腦子裏。

“賀夫人怎麽敢?!她明明說好的!!”白允之怒極。

“說了什麽?”

白流若憤怒地盯著女兒,“你們到底說了什麽?!”

“你是不是離婚了?”

被暴怒的母親盯著,白允之渾身上下都在發麻,她眼神四下遊走,終於扛不住白流若的憤怒,她點點頭:“是、是離婚了……”

這句話宛如一根針,戳得白流若這個氣球頓時奄奄一息。

她連著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躺椅上,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

白流若雙眸呆滯,傻傻地盯著前方,不一會兒又看著女兒,好像自己在做夢一樣:“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我和賀沅白離婚了……”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白流若滿目猙獰。

白允之被嚇壞了:“我離婚了,離婚了……已經離了兩三天了,嗚嗚嗚……”

白流若雙肩一垮,她再也扛不住內心的沉重,整個人暈了過去。

理想中的春天才來了多久呀,立馬就被凜冬代替了,估計換成別人也受不了。

這個打擊對白流若而言非同尋常,她整整在家裏躺了一個星期,渾身綿軟,仿佛半輩子的意氣風發都被顛覆了。

白允之知道做錯了事情,始終跟前跟後照顧著,可白流若始終都表情木木的,根本沒有半點反應。

她望著在床邊張羅飯菜的女兒,突然有了一種衝動。

這種衝動怎麽都停不住,一陣陣從心底冒上來,漸漸地白允之的臉被另外一個人取代了——那是這段時間在公司裏大放異彩的明瀟瀟,這個女孩跟從前的明大小姐一樣,驚豔絕倫、出類拔萃,這樣的人才是明珠集團以後的繼承人。

反正這個明瀟瀟已經沒了生母,也跟生父劃清了界限,是不是可以……

壓抑許久的想法一旦給了滋生的土壤,它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白流若也是這樣。

通過離婚這件事,她已經清晰地認識到白允之根本沒用,是爛泥扶不上牆。

這麽多年了,白允之始終沒有半點進步。

白流若突然伸手摸了摸白允之的臉頰:“以後好好的,知道嗎?”

白允之本來就忐忑不安,甚至都做好了被母親暴打一頓的準備,沒想到白流若居然一改常態,如此溫柔,她反而有點受寵若驚了。

“媽……這次是我錯了,我以後一定不會了。賀家不過是捧高踩低,見我現在落魄才慫恿賀沅白跟我離婚的。隻要有明珠集團在,我還怕找不到更好的嘛?”白允之連聲求饒。

已經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白流若卻笑笑不說話。

在**躺了一星期,她元氣大傷,起身的時候走路都是飄著的。

又緩了兩三天,這天在家裏的白允之還準備聯係從前的人脈好友出來聚一聚,好東山再起。反正她的公司還在,明珠集團也屹立不倒,她覺得自己手裏的底牌還有很多。

突然,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