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故交一場的份兒上,我還舍不得你就這麽寂寂無名的死了,所以,特意放個消息給你,能幫你一把就幫你一把吧。”

花和尚說著,白淨的臉上,一雙桃花眼單純無害的看向軒轅澈,和氣一笑,倒真有幾分修行之人的味道:“作為報答,你隻要把千變狐狸交給我即可。”

“我留著他也沒什麽用,但是他想殺我,我可不能白白放了他。”

軒轅澈坦白說著,手指敲擊著桌麵,似是在計較什麽,忽而一笑,對他歪頭道:“不如這樣,你告訴我,黑魂殿來軒轅國的目的是什麽?咱們互相交換。”

這話似是讓花和尚有些為難,躊躇道:“我好歹,也是黑魂殿的使者之一……若是被你威脅了去,豈不是自辱我的名聲?”

“哦,那你就考慮好了,再來皇宮找我吧。”

說罷,軒轅澈起身,淡定走出客棧,竟是真的多和他聊一句的心思都沒有,也不給對方一個辯解的機會。

那花和尚這才意識到,他好像還沒有談妥進內城的事情,如果沒有公文,那他要想翻進內城,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

而且軒轅澈這廝已經知道他就是黑魂殿的人,還不知道會不會把他在這兒的消息散播出去。

這些年與黑魂殿為敵的人也不在少數,若這時候盯上他,那可是很麻煩的呀,更何況,雲鬆也有任務在身……

想到這裏,花和尚眼神漸漸不糾結了,連忙追出去,喊住已經到了內城關口的軒轅澈:“且慢!軒轅兄,你剛剛說的條件……我答應了!”

軒轅澈神色淡泊如水,可眉眼間勾起一抹狐狸似的笑意,對他點了點頭,便帶著花和尚回了皇宮。

待進了皇宮後,有羅錚和魏如海兩人親自招待花和尚去偏殿休息,朱九才得了空閑,與軒轅澈進臥房說話。

兩人一個在屏風裏麵,一個在屏風外麵換衣服,她看了一眼外麵穿上白色皮襖的男人,不禁搖了搖頭:“你明知他此次進宮,肯定不止是為了救下千變狐狸這麽簡單,為何還引狼入室?”

更何況這花和尚可是一開始就直說了,他的目的就是要殺軒轅澈。

之所以現在還沒動手,恐怕也隻是在等一個時機而已。

朱九久經沙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跟江湖上的三教九流打過交道,這花和尚是好是壞,她一眼就看了出來。

此人雖看上去脾氣好,好說話的樣子, 可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幽暗。

這種神色,隻有經曆過深淵地獄之人才會擁有。

和他打交道,無異於與虎謀皮。

軒轅澈素來行事謹慎小心,沒有必勝和絕殺的把握,必定不會出手。

怎麽這一次,他這麽貪功冒進?

然而,軒轅澈卻道:“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說著,他還朝朱九笑了笑,一派了然於心的模樣,“更何況,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黑魂殿既然訂上了我,那我不做這誘餌,我怎麽能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麽呢?”

這話說得,仿佛她在關心他一樣。

朱九幹脆嗯了一聲,沒就此事與他聊下去,隻是留在太極殿,充當侍衛一樣跟在軒轅澈身側,手裏捧著一把銀色佩劍。

劍柄墜著一抹流蘇劍穗,鮮紅的顏色和她的氣質倒是很配,漂亮英氣。

“啟稟陛下,長老已經洗漱好了。”

魏如海邁著小碎步踏進殿內,恭敬對上首坐著的人稟報了句。

“嗯,你們退下吧,孤親自帶他去一趟寒牢。”

軒轅澈讓魏如海等人帶著人守在太極殿,同時暗中加派了人手防範整個皇宮。

而朱九則隨他一道去了外麵,迎接洗漱過後的花和尚,不得不說,身為黑魂殿使者,他是真的很寒酸,穿的單薄就算了,衣服料子也是十分紮手的麻布。

若不是親耳聽見他承認自己是黑魂殿使者的身份,就憑他原來那身打扮,站在朱九麵前,都很難讓朱九相信他與黑魂殿有關。

畢竟那樣一個在江湖上被奉為傳說一樣的組織,裏麵的使者肯定也各個不俗,誰能把威武霸氣的使者形象,跟一個落魄到要飯的花和尚聯係到一塊兒?

洗漱後的花和尚也更清秀了幾分,笑起來溫良無害。

朱九和他互相對頭,算是打了照麵。

隨後便跟在軒轅澈身後,帶著他去往寒牢。

而路上,軒轅澈也與他說道:“如何?孤履行了諾言,現在,你可以告訴孤,黑魂殿來軒轅國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了吧?”

若隻是為了攪亂朝中看似平靜如水的僵局,那對方何必殺他的皇後呢?

花和尚卻閉口不談,無論軒轅澈問什麽,都顧左右而言他,直到入了寒牢,見到千變狐狸後,他才鬆了口氣,對軒轅澈道:“等我將人帶出皇宮,自會告訴你,黑魂殿的目的為何。”

“行,”軒轅澈倒也爽快,拿了鑰匙給羅錚,“去開門,把人帶出來。”

“是。”

羅錚二話不說,立即拿了鑰匙去開門。

不多時,他人進到牢房內,可在靠近千變狐狸的刹那,頓時臉色微變,迅速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隨後轉頭,對軒轅澈搖了搖頭:“陛下,人死了。”

這寒牢的鎖和鑰匙,都沒人動過,究竟什麽人,竟能在軒轅澈短短半日出宮的時間內,就將人給殺掉?

而且,還能避過寒牢外那些看守的大內高手。

花和尚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好巧不巧,朱九一直在暗中觀察他,因為她覺得此人不可信,恰巧便看到花和尚如此神色,心中一凜。

然而還不等她說什麽,就見花和尚已經率先接話,指責軒轅澈:“軒轅兄,你既已殺了我黑魂殿的人,又何必假惺惺要與我做交易?幸好我守口如瓶,沒事先將我黑魂殿的消息告訴你,否則便真被你騙了一遭!”

軒轅澈無辜的看著他,似乎並沒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而是攤了攤手,無奈對花和尚道:“雲鬆兄,你我自幼相識,我像是這種耍詐的人麽?”

說著,他還眨了眨眼,睨了一眼羅錚:“還不把千變狐狸拖出來?就算是具屍體,也得還給雲鬆兄,免得叫黑魂殿的使者大人們以為我軒轅澈狗眼看人低,不給他們麵子,萬一一怒之下,直接召集全部使者來我這皇宮,踏平我的太極殿,孤豈不是虧大了?”

見軒轅澈這副油鹽不進,絲毫沒被他震懾住的樣子,頗有幾分賴皮,朱九暗覺有趣,便不再有動手的心思,安心的在一旁作壁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