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出一背細汗。
氣氛詭異,看不出半分旖旎。
心裏像是無數螞蟻在爬,慌張的我雙腿一直凹著勁不敢完全閉攏,不到兩分鍾膝蓋就開始打抖。
可陸應川很平靜,隻是靠在我的肩窩呼吸,節奏很輕,沒做任何下流的動作。
縱使看不見他的臉,我也能感覺到他是閉著眼的。
他起初隻是指尖,後麵停頓很久才繼續,而另隻手抓著的後腰,像是強迫,又像是在做一見單純的認真的小事。
仿佛他隻是在描摹一個輪廓,而不是為了興。
過程持續不長,他放開我的時候也沒有說話,隻是平躺著,然後睜開眼睛。
我也跟著平躺,鬆懈後發現自己衣服濕透,於是一腳踢飛被子,側頭去看他,“你剛剛想幹嘛?”
陸應川心不在焉的,“不想。”
我一愣,隨即麵色通紅,“我是問你,想做什麽?”
“想睡個正經覺。”他終於肯看我,眸子深深的像海。
夜色靜謐。
耳邊是我跟他的呼吸,越來越輕,後來我什麽都聽不見,隻看著他,眼裏隻有他。
一如曾經的每一天。
想到要跟這個我愛進骨髓的男人分開,我鼻頭就忽然的酸。
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我自己。
“陸應川,”我側過身體,挪了挪,靠近他,“人家說相由心生是假的,你這麽帥,可是心卻不太好。”
我說完伸出手抱著他,然後把腦袋埋在他胸膛,就像我們還相愛。
而他竟然沒有推開我。
也沒有回懟我。
隻是頓了頓,伸手輕輕順過我的背,像是捋貓那樣,一次又一次,然後下顎抵靠我的頭頂,再也沒了動作。
他睡著了。
我很快也睡著。
早上醒來時,我們已經又變成各睡各的姿態。
雖然昨夜平和,但本質的問題並未解決,所以我起床時再看他,已經沒了那種情緒泛濫的感覺。
而他惡劣盡顯,眼睛都沒睜開就開始使喚我,“窗簾拉上,動靜小點,順便幫我買份早點。”
我冷笑,然後故意搞出大動作,在看到他超不爽的表情後,愉快的提包走人。
當我還是會伺候人的寵物狗呢?
我真是懶得理他。
因為我又讓他不開心了,所以早上的我神清氣爽,提前一小時到了公司。
閑著無事,我便又跑去上次的早餐店坐下,今日胃口大開,點了兩份主食,簡直起飛!
就在我高興的大快朵頤時,視線掠過早高峰的人群,又再次看見熟悉的身影。
也是奇了怪,肖哲怎麽回事啊?都不接送徐娩了?
我本來隻是看客,這次並沒打算上前給她招呼,可徐娩偏巧要往這裏看,我兩視線不可避免的交集。
有點兒說不清的東西在那一瞬湧動。
她先反應過來,熱情的衝我招手,“學姐!”
無論發生什麽,她都依然陽光活潑,也不知道是否性格使然。
我就做不到那樣。
“上班呀。”出來工作這麽些時候我也學會了人情世故,不會跟她問那種私人問題。
但徐娩不知出於怎樣的心理,卻非要主動跟我解釋,“今天肖哲去他爸的公司實習了,說是這段時間都不好接送我呢,我們畢業這麽久了,總歸要找點正事做,我理解他的。”
說真的,我覺得她沒必要跟我說這些。
因為她說了之後我不曉得怎麽接話,隻能硬著頭皮,“是嘛,那真不錯。”
氣氛僵停。
我雖覺尷尬,視線卻始終落在她臉上。
想不通,明明看上去這樣人畜無害的女孩,為什麽要去抱我的丈夫?
“學姐,那你先忙,我去上班了。”她也許從我的眼神變化裏看出了什麽,也無話再跟我聊,揮了揮手,想走開。
而我看見她的手腕依然戴著那塊表。
我心中一軟。
她看上去明明也很珍惜我送的禮物。
“去吧。”
我站在原地,心情複雜,一直目送她沒入人潮。
看著她的背影,我甚至又覺得她是個很好很上進的女孩,這其中也許真有誤會吧?
可惜,我的聖母情節都沒來得及多發酵兩秒,便停在了當下駛入的一輛車上。
是陸應川來了。
徐娩也看到了他,所以腳步放慢,卻又沒回頭去看他。
畢竟這是在公司門口,人多。
我抱著雙臂,饒有興致盯起他兩。
陸應川下車,視線果然也第一時間投向她,然後大步朝側門走去。
那邊是高管通道。
徐娩沒跟上去,卻選擇了離他最近的入口。
兩人有短暫交集。
從我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的側臉,陸應川的背麵。
但我盯的緊,兩人的小動作依舊被我捕捉。
就是那麽短暫半秒,徐娩伸手,他也伸手,兩人的手抓在了一起。
真是感人啊!這種見不得光卻抓緊一切機會表達愛意的行為,簡直比我在電影裏看到的還要動人心魄!
我回頭,不知怎的,也沒有很氣。
隻是心裏總忍不住想起昨晚,他好像就是拿那隻手......
胃忽然翻騰起一陣不適,讓我的思緒被壓著,一時上不來。
我扶著大理石獅子,一張嘴,哇的吐了一地。
真是對不住黃蘭芳了,不知道這地要不要她掃。
我拿出紙巾擦嘴,去公司的路上一直在反思自己,早知不該吃那麽多的,肚子不消化,肯定會反胃。
而且一反就停不下來,整得我去公司還吐了兩回,汪姐見狀替我擔心的不得了,一個勁催我去醫院。
“不要緊,這算什麽事啊。”我婉拒,卻請她幫忙換下課,我上午恐怕是沒精力陪小朋友玩耍了。
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我歇了好一會,才終於感覺身體舒服。
再一看時間,竟然都十一點了。
馬上都該吃午飯了。
可這次我沒去,本來我是習慣了跟同事一起吃飯的,但今天我另有安排。
等辦公室的人走光後,我拿出手機,給裴靜榕打了個電話。
她狀態不錯,說話都少了怨氣,而是越發溫和,給人莫名的安全感。
“裴律師,忙唄?”
“那哪能忙呢,薑總您都敲電話了,我不得豎起耳朵奉陪啊。”
我兩哈哈大笑。
調侃幾句後,我斂了斂笑意,忽然問道,“協議書擬好了沒?”
“這才幾小時?你給我發來的那堆財產證明我都來不及看完,你以為離婚官司多好打啊?”
我知道我確實急了,於是又緩和語氣,“你盡快就行。”
她那邊再快都要個兩三天吧。
可我等不了。
一秒鍾都等不了。
我拿出手機,就像是被人控製了靈魂一樣,迫不及待的點開陸應川的對話框,“晚上的其他活動都推掉吧,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跟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