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著篝火看了周圍一眼,篝火不遠處曬著一件撕破的中衣,隻是宋明月不在,心下頓時就慌亂了起來,強撐著身上的疼痛往洞口外走去,直到看到洞口坐著的一抹倩影,心下才安心起來。
“咳咳——”
洞口一陣冷風吹過,霍子桑感到喉嚨有些發癢,不自覺的就咳出了聲。
這一聲咳嗽算是驚擾到了宋明月,宋明月回過頭看見他,語氣都忍不住的帶了些許的責備:“你怎麽出來了?快點回洞裏麵躺著,你身上傷口太多了,我又沒有帶藥,我給你簡單清洗包紮一下,等天亮了,我再去尋一些草藥給你敷上。”
宋明月放下懷裏的小狼崽,走到霍子桑的身邊,想要將霍子桑給扶進去,單薄的身子似乎是更消瘦了些。
霍子桑看了她一眼,前不久因為映紅的事情很是一蹶不振了一番,已然是瘦了許多,現在更是連蝴蝶骨都看的一清二楚。
霍子桑默不作聲的將自己身上的外套扯了下來給宋明月披了過去。
“外麵涼,怎麽穿這麽少?”
“這裏避風,不涼的。”
宋明月推辭著外套,隻是話剛說完,宋明月猝不及防就打了個噴嚏。
這個打臉實在是有些過快,宋明月有些許不好意思的看向霍子桑,見霍子桑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索性就沒有再推辭。
霍子桑這會兒有了些許的精神,自然是不會還回去躺著。
霍子桑看了一下山洞外圍,發現他們是在一個和小山丘高度差不多的山洞裏,不由得略略驚訝:“我們怎麽上來的?”
“多虧了它幫忙。”
宋明月指了指跟在她腳邊的小狼崽,見宋明月看向它,似乎是知道宋明月在誇它,很是歡快的嗷嗚了一聲,不想是個小狼崽,反倒是一隻小狗一般了。
“它?”
霍子桑用懷疑的目光看了一眼這小狼崽,若是他沒有記錯,昏迷前他是見過這隻小家夥的。
“嗯,是它讓其他的狼幫忙,我把你放到他們背上,他們馱著你過來的。”
宋明月被小狼崽的反應逗笑了,不由得蹲下身子去揉著它的小腦袋,小家夥也很是親和的蹭著她的手心,半點都沒有狼的模樣。
“馱著?”霍子桑皺眉,他有些無法想象。
“他們不馱著你,我也沒有辦法把你給背過來。”
宋明月有些好笑的看他皺著眉嫌棄的樣子。
這樣子的霍子桑可不多見,不管是威嚴的還是狡黠的,亦或者是運籌帷幄,她都見到過,唯獨就是現在這副嫌棄的樣子,倒是第一次見。
“好了,你先繼續休息吧,我在外麵守著,那群黑衣人被狼群趕跑過一次,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回來。”
宋明月說著把他往山洞裏麵推。
霍子桑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被宋明月不由分說的給推了進去:“你好好地養著身子就好,我跟狼崽熟悉,有他陪著我,我也就沒什麽擔心的。”
見她這般的堅持,霍子桑將剩下的話給咽了回去,隻是微微的頷首。
宋明月這才算是放了心,很是歡愉的抱著小狼崽在洞口玩耍著。
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宋明月便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到她再有了意識,儼然是第二日一早了。
太陽破曉照進山洞,宋明月懶懶的翻了身:“不苦?”
隻是半晌不曾聽到回應,宋明月這才睜開了眼睛,見四周的環境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怎麽了,不由得苦笑一聲。
隻是不是說好了是自己來守夜的嗎,怎麽成了她在山洞裏?
宋明月趕緊爬了起來,哪兒還有半分的困倦,剛要往著洞口去,便就聽見了霍子桑的聲音從洞口傳了過來。
“醒了?睡得可好?”
宋明月有些懵懂的看向他:“啊?”
知道宋明月一向都是這個模樣,霍子桑也不在意她的回答了,隻是笑著道:“來吃點東西。”霍子桑說著,便就給她遞了幾個果子,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隻已經處理好的兔子,將兔子架到了還沒熄的火堆上。
興許是霍子桑一早還去找幹柴了,旁邊一大堆的幹柴至少夠用一晚上了。
宋明月的心下有些動容,她不是鐵石心腸,想起他身上的傷,宋明月心下實在過意不去,動了動唇:“你身上可還難受?”
問完這句話,宋明月就行自己給自己一耳光,這是什麽蠢問題,怎麽會不疼呢?
霍子桑卻是一派的坦然:“不過都是些皮外傷罷了,興許是我一生過於順遂,老天想考驗我一二罷。”
聽霍子桑這般說,宋明月更是有些不安了,心下也是越發的愧疚起來。
說完,霍子桑蹲下來索性就開始做兩人的吃食了。
霍子桑的動作很是嫻熟,將一些藥草給包住了兔子,宋明月認得是一些止血補血的藥材,沒想到霍子桑還會用藥草來。
心裏是這般想的,宋明月也是不由自主的這般問了。
霍子桑似乎是不想多談,手上動作依舊是行雲流水,隨意說了一句:“沒什麽,隻不過是經驗罷了。”
看著他的側臉,不過是一夜之間,似乎是又清瘦了許多,神色專注而自然,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現在的狀況,宋明月突然間就有點心疼他,坐在那個人人向往的座位上,其實也並不是很好,那麽多的事情都要操持著。
再想想那日夜不曾減少的奏折,宋明月更是連呼吸都忍不住的一窒,匆忙別開了眼睛。
目光不知所措的落在了一邊的小狼崽身上,思緒萬千。
霍子廣那般心思萬千的想要把霍子桑取而代之,可是她在霍子廣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什麽明君的氣度,上一世是愛戀蒙蔽了她的雙眼,可是這一世卻是很容易看到了霍子廣的才德。
虛偽,自私自利,陰險狡詐。
如何配得上天下人的愛戴?
宋明月心下苦笑,對霍子廣那般費心想要得到皇位,忽而有了些許的無奈。
倒不是她看不上霍子廣,相反她想的很是清楚,若是霍子廣當真是個明君,霍子桑昏庸,她也不介意來一次順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