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一如最開始的繁華,街頭小販的叫賣聲,店鋪的攬客聲,姑娘們逗笑的聲音,街頭潑婦互罵的聲音……
這些聲音湧入宋明月的耳邊,卻是讓宋明月感到一種活過來的感覺,一雙眼睛忍不住看著外麵,模樣還有了幾分嬌俏少女的可愛嬌憨。
霍子桑心裏莫名其妙的憋著一股氣。
方才的時候霍子桑見差使一直看著宋明月,還覺得有些過了,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還能如何?
可是眼下他再瞧著宋明月,那人正盯著外麵的場景,神色專注,長長的睫毛輕輕的忽閃著,側臉的頜骨亦是線條流暢,烏發半挽,白肌如雪,的確是跟才入宮沒長開的模樣有了大區分。
這副模樣……
霍子桑的喉頭忍不住的滾動了一下,伸出手想要觸碰些什麽,宋明月忽的開了口:“咱們回家後一定要好好地吃一頓,盼盼肯定是想死我了!”
這句話把霍子桑的神誌一下子給帶的清醒起來,直接收回了手,麵上佯作淡然:“照月台的人,大抵都是想你的,那個花盈袖倒是不錯,你平日裏同她走動走動沒什麽不妥,她性格單純,不會出什麽問題。”
“這個我是知道的,皇上。”
宋明月回過頭,微笑道:“她是我挑中的人,定是不會差的。”
“你挑中的人?”
霍子桑愣了愣,重複了一遍宋明月方才的話,不等他發問,宋明月已然是又轉向窗口:“我都要忘記八寶鴨的味道了。”
這句話算是成功的將霍子桑的嘴巴給堵住了,聞言隻是苦笑一聲,隨即溫聲道:“你若是喜歡,我回去便叫人做好了給你送過去吧。”
“好~”
這個好字莫名其妙的帶了點撒嬌,宋明月麵上忍不住的一熱,自己若是去故意的撒嬌,她倒也不是這般的羞澀,隻是這般自然而然的一句撒嬌,她怎的就……真的撒嬌了???
揉了揉自己有些許發燙的臉,宋明月故意不回頭,等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坐好,老老實實的吃著糕點,等待回宮。
回宮的路很是通順,就像是做夢一樣,宋明月一路回到了照月台,剛從窗台上準備扒拉一陣子,免得驚動了旁人,卻不想聽見一聲的嗬斥:“誰!”
話音剛落,自己的手腕便就被一股力道緊緊的握住,似乎是要把自己的手腕給折斷了一般,宋明月身上頓時起了一陣冷汗,連忙道:“不苦!”
那力道忽的就沒了動靜,宋明月回過頭,果真是不苦。
五大三粗的小丫鬟還從沒流過眼淚,看見宋明月麵容的一瞬間,便就紅了眼眶,眼淚更是宛如斷了線的主子一般墜落下來。
宋明月還從沒見過不苦哭過,嚇了一跳,連忙道:“不苦我沒事兒,你瞧,我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嗎?”
“娘娘先進屋吧。”
不苦的聲音本就有幾分男子的粗狂,眼下更是沙啞。
一個總愛哭哭啼啼的人在自己麵前,宋明月倒還真的免疫了,隻是不苦從不這般,現下落了眼淚,她還有了幾分的手足無措。
到了屋子裏,關好了門,一直不說話的不苦不等宋明月開口詢問,便就像是被搶了糖葫蘆的孩子一般,一下子哭了出聲,形象全無:“娘娘你知不知道她們都說你要病死了?我一直說的是你生病了,可是我知道你是出事了,你若是真的出了事兒奴婢便就不要再活著了!”
“我好好地呢,你可別再胡說些什麽。”
宋明月笨拙的安慰著她:“其實也沒什麽事兒,也就是外頭吃東西的時候不太方便,其他的你不知道有多好,晚上的時候月朗星稀,點點螢火漫舞,碎月墜溪,片片小水花都是銀色的,那裏有一隻狼崽,特別通人性,亦是陪著我一起玩耍,乖巧的緊。”
說起這些的時候,宋明月的眼中熠熠生輝,不苦的哭聲也算是歇了下來,聲音小了許多,幸而她不擦胭脂水粉,現在看起來不算是糟糕,擦淚什麽的也就更直接了些。
“娘娘,您走的這幾日裏麵,珍妃來過好幾次了,她倒是好對付,不會去瞧你,但是每一次都是隔著屏風說一陣的風涼話來,說快活了這才離開。”
不苦咬牙切齒道:“之前娘娘沒回來我也不敢做些什麽,今日她隻要是敢來,我就敢去懟上兩句,反正這種事兒我是忍了很久的,就算是被罰我也認了,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行。”
“你跟她杠什麽勁兒?”
宋明月有些好笑的問著:“行了,你也別跟她在意這個了,這些不都是些日常了嗎,我也不過是走了個四五日,咱們宮裏是什麽情況?”
不苦立馬換了一副嚴肅的麵容來,頗是認真:“娘娘和皇上那日出事後,鴻錦公公便就找人假扮了皇上和您回了宮,之後便就是皇上要閉關看書悟道,準備開天壇,為涼州求雨,您感染了水痘,不能見人。宮裏其實都算是不錯的,畢竟沒幾個想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泛起波瀾的,宮外當是有心人刻意傳播,但是皇上是民心所在,也是沒什麽事情。”
“那就好。”
說明局勢還是控製的住的,馬上就要朝會了,若是這個節骨眼兒上出個什麽事兒,那豈不是在丟南霍的臉麵?
宋明月正想的出神,不苦想起來什麽一般,道:“倒是有件事兒娘娘大抵是要上心了,花昭儀因著那日是和娘娘一起出去的,還是為了她的事情,結果還出了這種事情。連這幾日來,花昭儀當是難受的緊,若是娘娘方便,我這會兒去跟昭儀娘娘說一下呢。”
“你去跟她說一聲就行。”
宋明月笑道:“其實現在我關心的事情還有兩件,我餓了,而且我現在都要臭了,能給提一些熱水的,我著實是受不住這個味道。”
不苦一下子笑了起來,眼中也是多了光彩來:“娘娘,廚房的菜一直是備好的,就是擔心你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