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怎麽有福氣,也比不過皇上對姐姐的寵愛。”花盈袖簡直比宋明月自己還有自信,“今天皇上看姐姐的眼神,與看我們這些都不一樣。”

愣了愣,宋明月倒是沒發現這一點。

“更別說那位文小姐,就算真飛再怎麽賣力誇讚,皇上也鮮少給幾個眼神,”花盈袖說的頭頭是道,“反而姐姐一來,皇上的眼神就全都落在你身上了。”

霍子桑在眾人麵前向來沒有那麽放肆。

前麵幾句話還有些可信度,後麵幾句聽起來就有些扯了。

宋明月勾了勾唇,戳了戳她的腦袋,“但凡你把觀察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心思用在服侍皇上身上,現在也不會隻是個昭儀了!”

“我沒有這個心思嘛,人各有誌,姐姐就不要擔心我了。”花盈袖紅著臉轉移了話題,微微歎了一口氣,“到底是誰給狼崽下了毒?居然那麽狠心,還能在姐姐的眼皮子底下動手。”

猶豫了一下,宋明月並沒有把照月台出了內奸的事情告訴花盈袖。

並不是不信任她。

而是花盈袖的心性確實單純。

萬一被人家一兩句話給套了出去,自己想要抓出內奸可就難於登天。

臥榻之側居然有如此狼子野心之人,宋明月一旦想起心裏就覺得惡心,若是不長出來到底是誰,怎麽可能安眠。

“現在還沒有什麽線索,隻不過皇上既然讓我去查,就一定能夠查出什麽東西來。”宋明月目光堅定,“凡是我所珍愛的事物,我都一定會好好保護,絕不會讓他們出事!”

不知為何,聽到宋明月這樣說,花盈袖的心中泛起了一陣暖意。

在這偌大的深宮之中,爾虞我詐,你死我活。

有這麽一個可以信任,有情有義的姐姐,她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這輩子才會有這樣的福澤。

“姐姐,雖然我隻是個小小昭儀,若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一定義不容辭。”花盈袖歪了歪頭,語氣卻格外誠摯。

宋明月心中一暖。

兩人相視而笑。

回到了照月台,宋明月就讓不苦去查照月台中所有可疑的宮女,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所以隻是讓偷偷探查。

狼崽身體內的毒素已經差不多被排清。

隻不過看起來還有些虛弱,躺在毯子上,一雙倒鉤眼沒什麽神采的耷拉下來,甚是可憐。

正當她想要過去安撫一番時,小河子突然高聲通傳,“憐妃娘娘到!”

憐妃!?

宋明月一瞬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憐妃向來深居簡出。

她之前去拜訪過三四次,通通被拒絕。

別說是窺見廬山真麵目,就連聲音也沒有聽到,怎麽今天憐妃會突然找上門來?

隻在是讓人震驚……

宋明月快速反應過來,連忙走到門口。

隻見一抹白衣飄飄的身影翩然而入。

憐妃穿著一件泛著月白色熒光的絲衣,戴著麵紗,隻露出一雙如同璀璨星辰般勾人的眸子,就算未見全貌,也能猜到麵紗下是一張多麽傾國傾城的容顏。

宋明月一時呆愣,直到憐妃微微挑眉,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行了個禮,“參見憐妃娘娘。”

不知道憐妃的立場到底是什麽,又有怎樣的身份,宋明月還是保持著幾分警惕打量著她。

神龍見首不見尾。

憐妃在宮中可是頭一等的神秘。

憐妃微微頷首,隻是淡淡的看了她幾眼,兀自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安嬪,久仰大名。”

這!?

“臣妾住在娘娘宮中,之前拜訪幾次都未能如願,沒想到娘娘今日居然主動登門。”宋明月讓不苦上了茶,“實在是蓬蓽生輝。”

“用不著跟我說這些客套話,我與你師傅曾是舊識,就算是念著他幾分情分,也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的事,且把心放寬了擱在肚子裏。”

憐妃說話雖然直率無情,卻出乎意料的讓人安心。

宋明月早就猜測到了她的身份,勾唇一笑:“原來如此,怪不得之前曾經聽到照月台附近有人吹奏熟悉笛聲,沒想到居然就是憐妃娘娘。”

“你怎麽可能沒有想到,不是已經著手讓人調查,而且已經查到我身上了嗎,謙虛雖然是美德,太過謙虛就有些虛偽了,你說對不對,安嬪。”憐妃眉眼間帶著幾分探究和嘲諷。

看來她對自己並不是太過喜歡。

“隻不過是有些好奇罷了,憐妃娘娘知道我是師父的弟子,又肆無忌憚的吹奏笛聲,難道不是想引我去調查?”宋明月絲毫不讓,並不覺得她做錯了什麽。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鋒,雖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卻平白讓人感到一陣腥風血雨。

憐妃突然一笑,拍了拍手,“原本還以為你隻是不為名下的掛名弟子,看你如今這架勢,應該是我猜錯了,隻有他的弟子才會這樣口無遮攔,鋒芒畢露。”

語氣中帶著幾分懷念。

這憐妃和師傅之間似乎有些瓜葛?

宋明月一時不知是好是壞,隻是目光平淡的回答:“不敢當,隻不過是有什麽說什麽罷了。”

“許久都未曾和你師父聯係,聽你說話,想起了不少往事。”憐妃微微垂眉,喝了口茶水。

宋明月頓了頓,並不覺得以自己師父乖張孤僻的性子能交到什麽好友,決定還是先問個清楚再說。

“不知憐妃娘娘到底是什麽意思?故意吹奏笛子把我吸引過來,又登門拜訪,難道真的隻是想懷念故人?”宋明月早已經不是上輩子那個單純的女孩。

當然不相信深宮之中會有這麽純粹的人,憐妃一定是懷抱著某種目的,或者是追求什麽利益。

憐妃明顯也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忍不住噗嗤一笑,“我若是回答,我真的隻是想懷念故人,不知道你是否相信?”

“那我隻能感慨一聲憐妃娘娘情深意重,隻不過別的也無可奉告,畢竟我也已經離開不為山很久了。”宋明月依舊是一副刀槍不入的表情。

原本鮮活的氣氛再次沉寂下來。

憐妃眯了眯眼,仔細打量著她,片刻後才放下茶杯,鄭重其事。

“你猜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