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成了?”

聽得一頭霧水的宋明月轉過頭,雲嬤嬤嘴都合不攏,手上拿著昨日的被單,將上麵紅褐色的汙漬給剪了下來:“就等著娘娘肚子誕下一個小皇子,那可就是長子了。”

雲嬤嬤在那兒絮絮叨叨的自顧自說著,宋明月隻覺得腦子轟的一聲炸了。

這……她知道是什麽,但是怎麽回事?分明不該有的啊!

宋明月幹笑兩聲:“嬤嬤,本宮餓了。”

“奴婢這就去把吃的端來,娘娘稍等,奴婢叫不苦來伺候您。”

雲嬤嬤連忙將手上剛剛剪下來的“落紅”給收起來,宋明月隻當做看不見,麵上卻是忍不住的發燙起來。

不多時,不苦就走了進來,伺候著宋明月洗漱換好衣服。

宋明月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麵上一如尋常:“鵲枝呢。”

“關起來了。”

說起鵲枝,不苦聲音都有些冷了:“她懷有不軌之心。”

“我聽見了。”

宋明月聽得出來不苦聲音裏帶著些許的不快,好笑道:“你生她氣做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鵲枝心比天高。”

“我是生氣她沒有把您放在心上。”

不苦抬起頭,眼中帶著些許的怒氣:“她之前痛哭流涕的求著您給她機會,想要您可以繼續留著她,我也是真的以為她改過了,能夠多一個人幫助娘娘那不就是好事嗎?

她之前那麽誠心誠意的求著您,現在轉身給您捅刀子,甚至還想要瓜分您的丈夫,分明就是個下作的人!”

“知道她下作你還跟她置氣?”

宋明月點著她的額頭,不苦依舊是悶悶的:“可是她想背叛您,之前的承諾,現在全然不作數了。”

“這個世界上最不靠譜的就是承諾了,一句話而已。”

宋明月笑道:“但是如果要一個人的信任,是要看他如何對你的。”

說著這話,宋明月想起來昨天晚上,燈火搖曳,溫軟了霍子桑的眉眼,他對自己說信自己。

她便就真的信了。

當然,她的話半真半假的,可是霍子桑也沒辜負她的信任不是?

不苦見宋明月如此,也就隻好道:“那如今還要留著她嗎,我擔心日後她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宋明月挑起眉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誰的人,自然是要留著她。

放長線釣大魚,既然霍子廣覺得自己是勝券在握的,我也不介意用他的餌拋回去釣他。”

“所以,娘娘不是原諒了鵲枝,而是有自己的打算?”

不苦這才算是回過味來,麵上的表情也如釋重負:“那就好,鵲枝這個人著實不能留在身邊重用的。”

“你以為呢?”

宋明月點了點她的鼻尖:“你這個腦子裏老是想的多,但從不會去仔細的琢磨。”

“但是我會學的。”

不苦對上宋明月的眼睛:“我一定能夠成為娘娘身邊最好的那把刀。”

宋明月張了張嘴,心情有些複雜,隨即輕聲道:“你不是我的刀,不苦,我說過,你是同旁人不一樣的,你是我的朋友。”

主仆兩人在這兒說著話,雲嬤嬤的聲音很快傳來:“飯菜備好了,娘娘可是準備妥當了?”

兩人走出房去,卻瞧見站在一邊的小河子。

小河子換了身衣裳,看見宋明月,眼睛都亮了,趕緊的行著禮:“奴才小河子見過娘娘!”

“都是在一處的,沒必要行這些虛禮。”

宋明月坐下,關切的看著他:“你傷還疼嗎?”

小河子連忙搖著頭:“奴才不疼了,奴才以後在您這邊做灑掃吧!”

“做灑掃?”

宋明月目光有些疑惑,小河子連忙道:“奴才瞧著宮裏許多事情都分配好了,就是灑掃這一塊兒好似是空著的。”

“這是夏日,倒也不需要。”

宋明月拿著調羹在白玉碗裏輕輕的攪了攪:“你不是想要回去找那群欺負你的人報仇嗎?”

小河子愣了愣,宋明月笑著抬起頭:“那就跟著雲嬤嬤好好學,這照月台還少一個管事的公公。”

這句話裏的意思就是讓小河子以後做這個管事的,小河子頓時眼睛都亮了,正激動的不知道怎麽辦好,宋明月好笑道:“先養好傷,嬤嬤,以後,就辛苦您了。”

“娘娘客氣了,就像是娘娘所說,咱們這關上門就和一家子差不多,自然是要相互扶持的。”

雲嬤嬤今日笑得格外慈祥,惹得宋明月又想起來今天早上那麽一出,頗是有些尷尬的低下頭吃飯,再不抬頭。

這幾日也沒什麽事,宋明月打算繼續往著藏書閣跑,霍子桑那邊她也有些頗不好意思,近兩日還是不要去煩他的好。

打定主意,宋明月就打算帶著不苦繼續往著藏書閣去,隻是還沒出院子,憐妃身邊的宮女又過來了。

宋明月總覺得憐妃對她好的實在是有些過頭,昨日問霍子桑,卻也沒有什麽消息,隻得到了讓自己離她遠一些的忠告。

“安嬪娘娘是要出去嗎?”

宮女笑道:“那還真是不巧了,憐妃娘娘今日身子才好一些,天色也不錯,正想邀請安嬪娘娘去小坐一會兒,喝喝茶聊聊天呢。”

“憐妃娘娘有這個雅興自然是該陪著說說話的。”

宋明月本想著如何推辭,隻是話到嘴邊就成了欣然同意:“碰巧本宮隻是想去藏書閣,既然如此,那本宮就去看望看望安嬪娘娘吧。”

宮女似乎是早就料到她會應邀,半點都不意外,微笑著應下聲。

她之前還是美人時候憐妃就對她多加照拂,如若現在自己不去,指不定還會被覺得是一個忘恩負義的。

反正自己對憐妃也是好奇,去瞧瞧,倒也無妨。

很快就到了憐妃的院子裏,映入眼簾的,便就是一襲白色長裙的佳人躺在梨花榻上,伸手去接書上落下的點點斑駁光影,美的格外不真實。

宋明月禮數周全的做好禮,憐妃這才道:“快坐下吧。”

等走的近些了,宋明月這才看清楚憐妃的容貌。

柳眉輕蹙,杏眼橫波,麵上雖是泛著病態的白,卻有種柔弱的美讓人忍不住的被她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