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沒有叫人來看著我喝下,也不至於是動了手腳。”

宋明月想起之前被做過手腳的食物,眸光閃了閃,嘴上道:“這些你別擔心就是。”

不苦將碗放回食盒,聲音有些低落:“這些奴婢不會不擔心,夫人將奴婢送到您身邊,就是為了能夠護著您,倘若我真的忘記了自己的這麽一個本職工作,那豈不是得意忘形……

娘娘,奴婢知道您有自己的打算,可是將鵲枝留在宮裏,必然是個禍害啊,我……我覺得不是很妥當。”

鼓足了勇氣,不苦一股腦道:“她有了第一次的背叛,定然還會有第二次,我分明撞見多次她和廣安王來往,她就是啊算準了娘娘心軟。

若是娘娘顧念往日情分,就算是將她給送出宮去找個殷實的人家許配了,那也是好的,何必留在自己的身邊養蛇為患呢?”

不苦極少說這些話,也幾乎不曾說過這麽長一串的話,說完之後,不苦就抿著唇,小聲道:“奴婢錯了,不該多嘴的。”

“你既然是說的對的,又是在隻有你我的時候說的,算不得多嘴。”

宋明月麵上神色不變:“你說的的確不錯,但是你可聽說過一句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這句話、我是聽過的。”

不苦遲疑著點點頭:“請娘娘恕奴婢的罪,我實在是不太明白,這個和鵲枝有什麽關係。”

宋明月笑道:“鵲枝本身就不是個安分的,既然她想要左右搖擺,那就隨她吧,隻是現在在我這裏得不到重用,她定然是會想辦法的,依照廣安王的手段,廣安王自然也是會知道她那點兒的小心思,到時候就不是我們收拾她了。”

“就是說,咱們看戲就成了?”

不苦眼睛一亮,宋明月微微挑眉:“這種怎能坐觀壁上呢?咱們自然是要讓鵲枝好好地幫幫我們了,至少現在她做個誘餌還是不錯的。”

聽宋明月這麽一說,不苦這才算是明了,心裏的大石頭也算是放了下來:“那就好,隻要是娘娘有對策,不會吃了虧就好。”

和不苦扯開話題隨意的說了會兒話,宋明月不經意一般的問道:“我記得之前內務府送來的東西裏麵,有塊兒沉香木?現在還在嗎。”

她之前讓雲嬤嬤將東西有賞賜給照月台的宮人們,一時間也不確定起來。

不苦仔細的想了想,便就搖頭:“那塊兒沉香木宮人們哪兒敢用得,娘娘是要用嗎,那稍後我去給您拿過來。”

“你拿過來吧,我自己弄就好了。”

宋明月笑道:“我想起來這個是能做些小東西的,反正放著也是閑置,我拿來玩兒也不算過分。”

聽宋明月這麽一說,不苦則是笑了起來:“古有撕帛博笑,指不定皇上也會為了娘娘專門再去尋沉香木呢,隻可惜這沉香木也太貴了些,卻也隻被娘娘拿來練手了。”

“你別嘴貧了。”

主仆倆說說笑笑,將鵲枝的事兒給說明白後,連著氣氛都活躍了起來。

用過午膳,小河子便就回來了,帶著宋明月要的東西,眉角眼梢都帶著些許的倦意,不如方才出門時候那般的歡欣。

“娘娘,這是您要的藥方,這是藥單,這是去領的布匹。”

小河子一一的將東西放好,宋明月瞧出些許不對,美人扇都搖的慢了些:“你這是怎的了?”

“沒怎麽。”

小河子似乎是不願意多說,隻是低著頭站在一邊。

宋明月見他這樣,語氣淡了許多:“是被欺負了還是怎的,若是被被欺負,要麽就讓我去出頭,要麽就大大方方承認了,往後將他們踩在腳底就是。

你現在這幅模樣回來,知道的是你被旁人欺負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照月台欺負了你。”

“奴才沒想那麽多。”

小河子想解釋,但似乎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張了張嘴,隨即才有些喪氣:“方才去內務府時候遇見了之前的那幾個人,說是奴才就算是被娘娘帶走也是最下等的奴才……鵲枝在一邊也不吭聲。”

“你指望別人?”

宋明月慢慢的搖著扇子:“小河子,你要知道,雖然我讓鵲枝跟著你,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想讓她有個威懾作用,至少在外麵還沒有人知道她的情況。

但是你遇到事情後,最該靠的是你自己,你自己想想,我是否是他們所說那般?”

幾乎是想都不曾想,小河子堅定的搖搖頭:“娘娘不曾那般想過。”

“那你為什麽不反駁?”

宋明月反問:“既然不反駁為什麽不拿我來壓他們?”

一番話問的小河子有些啞口無言起來。

宋明月纖纖指尖在扇麵上輕盈的遊走,聲音帶著些許的冷淡,在夏日裏顯得格外的舒服:“別人欺你,辱你,你若是忍,那邊就好好的忍下去,如若是不能忍,那便就求人,給他致命一擊。”

小河子有些喪氣道:“奴才能忍到自己強大的那一天,但是奴才不願意給主子帶來麻煩。”

“既如此,那就不要垂頭喪氣的,你隻能將這點兒情緒花在你的努力上,懂嗎?”

宋明月側了側頭,眉目帶笑:“這件事你既然不肯主動讓我幫你,那你就自己處理吧,多的我也就不說了。”

“是。”

小河子打起精神來:“奴才知道。”

“還有,給你的人,不是讓你供起來的。”

說完這些,宋明月便就讓小河子下去了。

有些話點到為止才是正確,小河子是個聰明人,隻是有時候容易鑽牛角尖,等他想了明白就好。

雲嬤嬤下午本想在宋明月的身邊伺候著,宋明月卻是將她和不苦都給安置在外,自個兒待在了房間裏。

見雲嬤嬤有些坐立難安,不苦輕咳一聲:“嬤嬤怎的了?”

“廣安王今日做事荒唐,絲毫不顧及娘娘如今的身份,現在定然是全皇宮的都知道了。”

雲嬤嬤也沒心思繼續做繡品了,憂心忡忡的看著屋子裏:“旁人誤會不要緊,就怕皇上有了芥蒂啊。”